阎琛以为黎澈假哭跟他闹着玩,结果脖子上很快有热流划过,低头一看,这小子真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自从那天晚上让黎澈把情绪发泄出来后,这小子就彻底放飞自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根本不带遮掩的。
阎琛倒是喜欢黎澈真性情的一面,不过哭成这样,让他怎么拒绝?
黎澈越哭越大声:“你连信息素都不让我闻,是不是不爱我了?”
阎琛帮他擦眼泪:“我信息素太臭了,不好闻。”
黎澈抽着鼻子:“我又不是没闻过。”
阎琛:“……”
阎琛实在招架不住,犹豫道:“那就一点点?”
黎澈瞬间平静下来:“来吧。”
阎琛:“……”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假哭?
作为易感期的福利,阎琛尽量做到有求必应,见黎澈贴着他的颈边不动,低声问:“可以了吧?”
黎澈坐阎琛腿上,闻得很专注:“再多点。”
阎琛抱着人放松地靠着:“不难受?”
黎澈:“难受,全身被针扎的感觉,不过很上头。”
阎琛:“……”
黎澈催促:“再多点,挤牙膏呢?”
阎琛缓缓加大信息素释放量,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听到了捏拳头的声音:“……”
阎琛把人往沙发上一放,起身就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黎澈从身后跳过来揍他。
片刻后,健身房。
阎琛扶着沙包,看黎澈一顿猛烈输出,暗暗感谢当年的自己,装修的时候一时兴起装了这个沙包。
吃了三天药,黎澈基本已经恢复正常。
阎琛用家里的测试仪帮他测试了信息素水平,全部回归到正常值范围内。
“这都大年初七了,倒是省了拜年的麻烦事。”黎澈换上一套外出的衣服,“一整个长假都没去玩过,过几天又要开学了。”
阎琛拿了一条米咖色的围巾,帮他围上:“我们可以早两天出发,先玩一圈再去学校。”
黎澈想想还是算了:“时局太乱,没办法好好玩。”
阎琛:“大年夜后,相信他们已经知道黑海的立场,不会随便动手。”
黎澈一脸认真:“算了,以后再玩不迟,现在还是好好待着练技术吧。”
阎琛:“……”
后面半句才是重点吧?
出来一周,两人都得回家一趟。
出门前,阎琛把黎澈的权限添加到房子的智能系统里:“以后你想住随时过来住。”
黎澈笑盈盈的:“你不在,我过来干嘛?”
阎琛把终端还给他:“你过来,我不就来了?”
黎澈接过来,笑得很贼:“成年人的秘密基地?”
阎琛
木着脸关上门:“那么多橘子,
我一个人吃不完。”
“嘴硬。”黎澈搭着阎琛的肩,
哥俩好地往外走。
阎琛的车没开回来,两人索性坐公共交通回去,走出大厅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黎澈压了压阎琛的帽檐,帮对方拉高围巾:“把手揣口袋里去。”
“小心地滑。”阎琛牵过黎澈的手,踩着积雪往百米外的车站走。
这边是繁华区,到处张灯结彩,非常有过年的气氛,很多行人穿着新年限定的红袄子,远处一群人举着龙灯,边吆喝边游|街,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拂过脸颊,黎澈环顾四周,忍不住说:“明年我们也要买对联,还有灯笼,还有辣椒的挂件。”
阎琛失笑:“你会贴?”
黎澈看向他,认真地说:“不会贴可以学,今年学了,明年就会了。”
不知怎么的,阎琛竟被黎澈这个不经意的表情给打动,眼前不由得闪过两人一起忙着贴对联,装点家里各处,准备过年的场景。
“好。”阎琛紧了紧相握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贴。”
黎澈家就在重明区,阎琛先送他到家门外。
“不进去坐坐?”黎澈问。
“过两天再来正式拜访。”阎琛看看时间,“家里派过来的人也快来了。”
正说着,一辆白色悬浮车从不远处降落下来,就停在路对面,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贺霖正对着他们点头。
黎澈搁着马路对贺霖招招手,对阎琛说:“那我先回去了,晚点联系。”
阎琛:“嗯,去吧。”
看着黎澈进家门,阎琛这才转身上了自家老爹的车:“我们去祖母家吧。”
贺霖搭着方向盘,看看副驾驶的儿子,不由地问:“黎家那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阎琛:“已经没事了。”
贺霖:“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趟黎家。”
阎琛眼神一闪,以为老爹这么快就要替自己去提亲,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快了?”
毕竟他和黎澈都是alpha,就算他自己家能接受,也要给黎澈家里人消化的时间,再说他们这身体才十八,现在结婚也有点太早了。
贺霖不解:“上门赔罪不及时去,拖着不是显得很没诚意?”
阎琛:“……嗯,您说得对。”
是他想太多了。
回到爷爷家,阎珝被他双亲接走去亲戚家拜年了,家里只有爷爷祖母和爸爸。
阎琛把脱下来的外套和围巾交给方姨,帽子随手挂在旁边,刚进客厅就看到祖母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阿琛,你可算回来了!”阎珊抓着他转了几个来回,确定没有缺胳膊断腿,“还好,都在。”
阎琛哭笑不得:“去客厅吧,我有些事想问您。”
阎珊抬眸看了他一眼,已经大概猜到会被问什么。
阎琋跟着阎珊下来,上去抱
住阎琛:“都没能好好吃顿年夜饭。”
阎琛安慰地拍拍:“澈的厨艺不错_[,
有些意外,“澈澈会下厨?看不出来。”
阎琛点头:“真的,虽然他长了一张厨房杀手的脸。”
阎琋被逗笑:“还要病人反过来照顾你可不行。”
阎琛:“我也有好好照顾他。”
一家五口围坐在客厅里,话少的贺霖坐在茶桌边煮茶,其他人听着阎琛分析新年夜事故的情况。
阎琛看向阎珊:“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我现在的主要怀疑目标有两个,二王子阎琦和阎瑶公主。”
但阎琦也被下了同一种毒,所以阎琛的怀疑目标只有阎瑶那一支。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阎珊品着茶,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什么你会怀疑阿瑶?”
阎琛:“因为您忽然和她变得要好起来。”
说完后,阎琛注意到阎珊的手指微微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
阎珊:“这不能成为证据。”
阎琛转而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您当年为什么放着唾手可得的王位不要,您这些年为王室东奔西走,并不比做国王轻松。”
他这话说得非常直白,也是这个家第一次有人将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
顾明安见老伴面色忧虑,对阎琛说:“阿琛,过去的事就别再问了。”
阎琛对上顾明安的目光:“爷爷,并没有过去。”
阎琋和贺霖眼神微微一暗,却沉默着等阎珊的反应。
阎琛再次看向阎珊:“祖母,可以告诉我吗?”
“阿琛——”顾明安还想再劝,却被阎珊阻止。
“琋琋也很想知道吧?”阎珊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琋。
阎琋:“您愿意说吗?”
“当年我为什么退位。”阎珊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皑皑白雪,平静地说,“原因很简单,当家人和王座只能选其一时,我选择家人。”
阎琛:“只能选其一?”
阎珊点点头:“我准备继位的那段时间,安安正好怀着你爸,那时他身体很不好,一度到不能下床的地步,一开始我以为是孕期反应,可不管怎么护理都没用,后来发现他的食物和药里都被人下了毒。”
阎琛眉头猛地一跳。
阎琋和贺霖惊讶地看过去。
想到那些事,阎珊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平缓:“我试了所有办法,换人、隔离、揪出下毒的人……可全都失败了,在我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再次在安安的食物里测出毒性,你爸差点没保住。”
说到这,阎珊看向阎琋,正好后者也看着她,母子俩相顾无言,同时移开了视线。
“我那时还年轻掌控不了局面,被搞得很被动,加上各方面的压力让我身心俱疲,我和安安都对那样的生活感到很厌倦。”
()阎珊轻叹,“所以我宣布退位,搬出皇宫自立门户。”
搬出宫里后,下毒的事情果然立刻就消停了。
那之后不久,现如今的国王上位,阎珊在孩子生下来后,惯例进入宫内就职,顾明安也靠自己进入了保密局工作。
差不多适应了两年,他们的生活才安定下来,也确实过了一段比较舒心的日子。
不过没想到本家接连出事,王储意外去世,大王子病故,二王子病重,三王子年幼。
一系列的事情又把他们家重新卷进了纷争里。
阎琛:“您当年查到陷害爷爷的人是谁了?”
阎珊苦笑:“当年要是能查到,我不就不用退位了?”
阎琛慢条斯理地点头。
也就是说,现在有眉目了。
阎琛看着她:“如果我告诉您,二王子也正在经历和爷爷一样的事情,您会怎么做?”
阎珊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你能猜到的事,陛下怎么会猜不到?就不用替他费心了。”
阎琛点点头。
意思是放任不管,随他去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阎珊会意,被逗笑:“不是我不想管,是不能管,今天这个局面,我们家只能做旁观者,懂我的意思吗?”
话虽然没说透,但阎琛隐隐也感觉出了阎珊的意思。
有人藏在背后搞事,不断挑起他们家和本家的矛盾,不把这个小人揪出来,永远没有太平日子。
不过阎琛的看法和她不同。
他们已经被迫入局,早已做不了真正的旁观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聊到最后,阎珊忽然来了一句:“阿琛,你知道王室不能同性结婚吧?”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地看了过来。
顾明安:“你和黎家小子来真的?!”
阎琋:“阿琛,你和澈澈求婚了?!”
贺霖:“求婚不能太随便。”
阎琛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雄鹰不会被困于鸟笼,我也不会。”
阎珊一怔,笑出声:“把王室形容成鸟笼的也只有你了。”
另一边,黎澈回到家里,正好遇到听到动静出来的易熙,下一刻就被老妈熊抱了。
易熙:“你不在家,家里那么多零食都没人吃。”
黎澈放开她,非常认真严肃地说:“妈,我已经是大人了。”
没听懂的易熙:“……啊?”
黎澈得意地进门:“我已经从小孩毕业了。”
终于听懂了的易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