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来到神宵观时林灵素正带着徒弟们施粥，寒冬腊月，哪怕汇聚天下富户的汴梁依然有吃不饱穿不暖穷人。

在蓝星时赵佶时常听说大宋乃华夏最富裕的朝代，直到他来到这个时代才明白，富裕的仅是士绅阶层罢了，大量普通百姓过的连猪狗都不如。

至于手工作坊的崛起，还不是因为老百姓失去土地后无奈的选择。

只要土地兼并还存在，再多十个王安石变法都很难改变现状。

林灵素见到赵佶快步上前稽首行礼：“端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几位入内堂说话。”

赵佶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二女，道：“没有顾忌吧？”

林灵素又向髙湄、李清露施礼道：“端王爷说笑，我道门哪来那么多规矩，又不是那些秃驴，故弄玄虚。”

林灵素一边带路一边嘟囔道：“依贫道之见，就该把天下秃驴都给阉了，反正不结婚生子，不如当太监来的直接。”

髙湄二女原以为林灵素得道高人，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粗鄙的很。

赵佶却不这么认为，林灵素很聪明，看似口无遮拦，其实每句话却都在建言，至少听在他耳中相当有道理。

几人来到屋内围着暖炉坐下，赵佶笑问道：“本王听说法师少年时曾入佛门，后来何故被赶了出来？”

赵佶的这句话成功引起髙湄二女的兴趣，林灵素如今可是神仙中人，没想到当年还有那种八卦。

林灵素脸上浮现出一丝怨怒道：“王爷莫听小人谗言！这是秃驴诽谤！实不相瞒，十多年前贫道的确做过和尚。可后来见识到寺庙如何藏污纳垢后，便与之势不两立。”

髙湄听到林灵素的话后很不喜欢，大理佛法昌隆，几乎每个人都是虔诚教徒。

“护国法师此言差矣，道德高僧教化百姓功德无量，何来藏污纳垢之说？”髙湄反驳道。

林灵素淡笑着稽首道：“郡主所言甚是，贫道并不否认高僧的存在。但贫道有几问，可否请郡主指点？”

“你说。”髙湄对佛门了解很深，还真不怕被林灵素问倒。

林灵素点头道：“佛门不事生产，却有万亩良田，哪来的？”

听到林灵素的问题，髙湄微微一愣，她研究的是佛经，哪知道田地从什么地方来的。

赵佶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髙湄道：“寺庙田地的主要来源其实是百姓。每逢灾年，他们都会以极低的价格购入土地，或以极高的利息放印子钱给百姓，若还不上，自然将土地占为己有。”

“他们又不种地，要这么多地干什么？”髙湄反问道。

林灵素没有开口，淡笑道：“不愧是端王殿下，其中门道比贫道了解的还要清楚，佩服佩服。”

对于林灵素的马屁赵佶可不感冒，继续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因为佛门免税，他们收拢土地后可以将之再返租给农户，从而攫取大量钱财。而这些钱财并没有流通到市面上，反而被他们用来装点寺庙、佛像，导致大量财货和铜铁聚集在佛门手中。”

髙湄似懂非懂，但听赵佶之言，好像这些和尚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