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功一成,戚泽周身上下气机自然发动,串联一处,绵绵密密,无可休止。四禅修成,自然成就一识,这次所开乃是舌识。他只觉舌根微微发热,随即整条舌头亦有些发热,忍不住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嘴唇。
热流过去,舌识已开,舌尖之上似有百般滋味涌来,与方才六贼魔音引动的舌贼异味不同,这一次所尝百味纯乎天然,绝无魔性,乃由清净禅心引动,妙味无穷。
而四禅之功德亦自发动,与修成初禅、二禅、三禅一般,戚泽也自得了一道新的佛门神通!神通发乎本性真如,以禅功为基,就在脑宫之中,另有一道佛光即将孕育而出,似有还无之时,戚泽忽然福至心灵,一声低喝,本性真如一震,竟将那将要成形的佛光打散,继而一道佛光发自脑宫,直直射入古灯檠中!
那佛光之中蕴含一道佛门神通本意,虽未知其根本,但其中所蕴佛门精义却是亘古已存,射入古灯檠中,须臾之间,已与那两片神秘之极的薄帛相合!
那两片薄帛自戚泽到手以来,从未显露异状,但其能与小无相禅功相呼应,必与当年的那烂陀寺有关。直至前些时日古灯檠将之收入,日夕以佛火金焰祭炼,但也未能烧出甚么异常。
戚泽是心有所感,灵机一动,舍弃了一道新的佛门神通,只求将两片薄帛化合为一。修成一层禅功所得神通,实则为功德之力所聚,若是舍弃神通,自可以此功德祭炼法器或是加持人物等等。
那一道功德之力透入两片薄帛之中,立时引发异动。两片薄帛受了佛光牵引,居然真的化而为一,成了一片崭新的布帛状的物事。
戚泽也是下定决心,舍弃一道神通,见此忙用手一摘,将那布帛自佛火金焰之中取出,见其上佛光流转,与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大不相同。
戚泽大喜,双手微微一撕,那薄帛竟是纹丝不动,要知以他如今道行,双手之力就算一块精钢也成绕指柔,这薄帛丝毫不受其力,只此一点,已算是一件至宝。
暗中埋伏的那位魔道高手仍然未曾离去,方才与那假和尚斗法之间落在下风,眼看六贼魔音将要反噬,幸好有一道门中长老预先所留的禁制及时发动,将那魔音破去。
魔音一破,魔境自然消散。魔道修士损人利己,其实远比正道修士更惧怕走火入魔,魔道锤炼魔心,一旦入魔,根本比不得正道,正道还可凭一颗道心,超拔而出。而魔道修士一旦入魔,便是再无翻转余地。
因此历代魔道修士不光研究如何染化正道,降服天魔,更在防备入魔之上下了更多功夫。那一声魔啸便是其中一个手段,果然关键之时救了那人一条小命。
那魔道高手本欲离去,忽见戚泽满面佛光,显是功力大进的模样,居然不趁机赶尽杀绝,反而心神入定,不由大喜,暗恨道:“这厮太过托大!竟敢当着我之面突破一层境界,正好趁他入定之时宰了他!”
戚泽身外忽有一层阴风展动,一尊魔影现前,那魔影周身隐在斗篷之中,不露丝毫肌肤,伸出一根手指,便往他眉心点去!
这一指若是点实,戚泽不死也伤!眼见就要得逞,那魔影也不禁露出笑容,忽然面色大变,忙不迭收回手指,如遭火烧一般。
原来戚泽身外忽有重重深重魔意显化,其魔意之深,令那魔道高手也觉可怖,脱口叫道:“这是甚么神通!怎的魔性如此深重!该死!”顾不得伤人,凌空一个倒翻,逃将出去,瞪着一双大眼望去!
戚泽修成四禅,开悟舌识,按着惯例,果然魔境魔劫接踵而至。那魔境魔劫之猛烈,比方才的六贼魔音大上何止数倍?连那魔道高手都暗暗心惊!
戚泽恍惚之间,于精明中,圆悟精理,得大随顺,其心忽生,无量轻安,得大自在、大解脱,身如鸿毛,恍惚之间如欲融入虚空。复次,其于明悟之中,得虚明之性,其中忽然,归向永灭,拨无因果,一向入空,空心现前,乃至心生,长断灭解。
复次,味其虚明,深入心骨,其心忽有,无限爱生,爱极发狂,便为贪欲。这四禅修成之时,所遇魔劫,便为“觉安生喜,见胜成慢,慧安自足,着空毁戒”等等。
此魔境魔劫之猛烈,足可使戚泽苦修而来的道基毁于一旦!戚泽连过三重魔劫,早有防备,谨守禅心,不偏不失,不离不去,非此非彼,非来非不来。
魔劫一至,立生感应,当下重又结跏趺坐,坐禅入定,口中默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魔道高手见戚泽身外有重重魔意黑气,演化无穷天魔妙境,其中佛光生灿,妙意如花,又有天女来去,异香满地。说不尽的道境风流,但隐藏于其后的却是无尽魔意!
魔劫流转不停,那魔道高手从未见过这般深沉魔意,当真是专为佛门修士而设,断识灭佛,凶残到了极点,不禁抬头望天,忖道:“难道此人修行的功法太过逆天,连域外天魔都被惊动,因此降下这般魔劫?”
故老相传,佛道两家有那逆天修士,道基成就,功成之时,引得鬼哭神嚎,被域外天魔感知,纷至沓来,要毁去其道行,此乃大道所限,正魔相生相克之意也。
那魔道高手只能如傻子一般旁观,根本不敢掺和,那魔意来路不明,关乎大道根本,贸然沾染,非福有祸,那假和尚深陷魔境之中,绝不会得了善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