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抓捕兵火失败之后, 亦孤行回来夜枭谷,一直不曾出去过。
收到魔神讯息,他前来血池, 毕恭毕敬的行礼:“师父。”
魔神淡淡问道:“阿行,之前你前往云巅国抓捕兵火, 回来曾解释遇到两个疯子搅局, 其中之一, 是不是叫做姜拂衣?”
亦孤行不防他突然提起, 微讷片刻:“不是,他们一个是凡迹星, 一个是风月国的商刻羽。”
魔神也稍稍停顿:“流徵剑, 商刻羽?”
亦孤行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 仍觉得莫名其妙:“没错, 他二人对我喊打喊杀。凡迹星恼怒我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剑, 而商刻羽更为离谱,他指责我……勾引了他的夫人。随后他二人对我穷追不舍, 才致使我不得不放弃抓捕兵火。”
半响,魔神似在喃喃:“看来凡迹星手里的伴月剑,也是……”
话锋一转, 他问道,“你认识姜拂衣, 对不对。”
亦孤行低垂眉眼,并不说话。
魔神淡淡道:“我提她的名字,你并不陌生。”
亦孤行解释:“姜拂衣乃万象巫圣女, 剑笙刚认回来的女儿,近来常伴燕澜身侧。抓捕兵火时,她也在场。”
魔神问:“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亦孤行回道:“因为我觉得她无关紧要。”
魔神的声音无波无澜:“你若真觉得她无关紧要, 便不会遮遮掩掩。是不是你的苦海剑在影响着你,不愿你告诉我?见过姜拂衣之后,你手中苦海,是否表现的极为反常?”
亦孤行垂眸不言。
自从姜拂衣令过他的剑,苦海如同困兽苏醒,始终震颤不休。
一见到魔神,恐惧之意便会弥漫他的识海。
似乎在提醒他,务必远离魔神。
令他对自己的师父,逐渐生出了几分猜忌。
对于亦孤行的三缄其口,魔神并无责怪之意,语重心长的道:“我实话告诉你,姜拂衣乃是大荒怪物。她的祖辈,皆为古荒时代一剑难求的大铸剑师。你手中苦海,正是出自她母亲之手。”
亦孤行拧起眉头。
魔神话锋再是一转:“然而,他们不只是惊才绝艳的大铸剑师,还是冷血无情的剑傀师。”
“剑傀?”
“嗯,他们所铸之剑,一旦将你标记,便能够侵占你的识海,将你同化。”
“……”
“除非你死,或者铸剑师死去,剑死。此契方可解除。”
亦孤行瞳孔紧缩,此时才明白,怪不得姜拂衣能令他的剑,使得本命剑调转方向,意图弑主。
好邪门的怪物。
魔神徐徐说道:“所以,我给你始祖魔元碎片洗剑,正是为了减弱此剑对你识海的损伤。对比姜拂衣出现前后,苦海剑的变化,你应能判断我此言真假。”
亦孤行已知是真,拱手道:“多谢师父。”
魔神:“取出你的剑,我再帮你清洗一次。”
亦孤行召唤出仍在震颤的苦海剑,迫使它悬浮于半空之中。
咻!
一连串始祖魔元碎片,自血池之内飞出。
碎片想要环绕剑身,苦海剑震颤频率加快,试图抵抗。
魔神低声念咒,低沉肃杀的声音,回荡于洞穴。
石壁上蛰伏的魔化夜枭,开始躁动不安的煽动翅膀。
亦孤行识海剧痛,站立不稳,半跪下来。
不多时,苦海剑在魔神的压制下,被始祖魔元碎片缠上,颤动逐渐停歇。
“阿行,先去交代下属,查清楚姜拂衣还在不在修罗海市,去了哪里。尔后回来告诉我,你和姜拂衣相识的一切细节。”
……
而此时的姜拂衣,正和燕澜、柳藏酒一起赶往飞凰山。
飞凰山是真的会飞。
这座巨大的山脉,漂浮于半空,且一直在不断移动。
从前上万年时光,它始终漂在海上,对陆地并无影响,也就无人在意。
几百年前,飞凰山逐渐靠拢陆地,沿岸的国家便开始想尽办法,邀请各方大佬去定住它,或者让它转向。
毕竟哪个国家也不愿意如此一座巨山悬于头顶,遮阳不说,山体稍微崩塌一块儿,对于下方的百姓来讲,便是灭顶之灾。
据说在大荒时代,飞凰山是凤凰族群的栖息地。
而凤凰,麒麟这一类神兽,同样是从九天清气里诞生的,大荒覆灭之后,也都跟随九天神族一起去往了域外,人间再无踪迹。
但过往岁月中,这些神兽或多或少,和其他种族留下了一些混血。
时至今日,神兽血脉早已越来越淡,却始终还是有的。
比如飞凰山现如今的主人,女凰仇红樱,本体是一只鹰妖,但被众多羽族认定她身怀凤凰血脉,纷纷前去朝拜。
因为她能够定住飞凰山。
令那座不断漂浮的庞大山脉,最终停靠在了云巅国东部上空。
“女凰”,乃是云巅君王进行的封赏。
她是云巅唯一有官方身份的妖族。
而云巅国的东部边境,也因为飞凰山的存在,成为羽族与人族的混居地。
这些都是姜拂衣从燕澜口中听来的。
关于鸟妖,他一贯上心。
知道的比曾经去过飞凰山的柳藏酒还仔细。
又因为传送法阵的距离限制,姜拂衣跟着燕澜连穿了十几个传送阵。
落脚点多数是客栈,毕竟客栈客流量大,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也不会惹人怀疑。
燕澜刚好可以休息,他病体未愈,每开启一次传送阵,都要休息好几个时辰。
许多天过去,仍没抵达他预选的目的地。
“下一处阵眼就到了。”燕澜打坐完毕,再次取出赤金圆环。
“反正都要到了,你还是多歇一下吧。”姜拂衣看他憔悴的模样,担心他是在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