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云音赶到南靖和东宣交界的承州城时,北琉守卫军队早已招架不住,司天带领着军队正要长驱直入,看见山头那边踏月军正疾驰而来,念东宣战士业已疲劳,这才选择暂时归营休整。踏月军刚到,也不宜立刻开战。此时双方军队皆在两方阵营中商讨对策。
踏月军整装以待,将士们披甲戴盔,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我们为何不立刻进攻,她这就是妇人的优柔寡断!”
“真不明白辰王殿下为什么会让女人来带兵。此刻进攻明明就是最好的时机却要退居此处,白白助长敌方威严!”
“或许,敌方有诈呢?”
“敌方是否有诈?如何破解敌方的阴谋,他连这些都不会还怎么领兵?”
“就是,就是,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几个士兵围着,一个个眉心拧紧,轮廓分明的脸上都是焦灼与气恼。
“谁让你们在这里嚼舌根,说些闲言碎语的。”一声和道,原本坐在地上休整的人,立刻起身拱手道:“李将军。”
李渊,没错,就是那个云音还是安北将军之时的副将李渊。
“殿下考虑的东西难道会比你们少吗?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考虑完备之后的最优选择。你们莫不是在质疑殿下?”
踏月军是顾苍月一手炼成的兵,哪怕成亲之后丢了兵权他依然暗自修炼这支军队,踏月军的每一个人都是忠心耿耿,英勇无畏的战士,如今闻此一言,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只是……”
“你们可有听说过四年前南靖的安北将军?”李渊发问,一些往事又浮现了出来,转化成眼睛里蒙上的烟雾。
“你说的可是那个赢了我们殿下的安北将军?”踏月军所向披靡,从未战败,将士们只记得柳州一战似乎败给了一位新上任的女将军,而且听说那位女将军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
“正是。”李渊风轻云淡,剩下的事情不用他说,他们也该想到了。
“你是说如今领兵的那位辰王妃,便是当年的安北将军?”
李渊点点头,战士们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震惊、欣喜、尊敬,各种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一个安北将军是如何成为郡主,又是如何嫁入辰王府的呢?世事还真是难料,料谁也不会想到南京那位失踪了的安北将军,竟然去和亲了!
“将军。”
“好久不见了,李将军。”
“说来也有四年了吧。”李渊看着云音说,他三十多岁的脸上已经有了五十多岁的沧桑,云音不禁说道:“李将军倒是苍老了不少。”
“将军说笑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去向那些士兵们为我正名,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顺服。”
“属下自然是相信将军的能力,只是属下看不惯罢了。”李渊想起四年前的她,那个十七岁的丫头,却是那么的足智多谋,英勇无畏。那时的他不明白一个十七岁的丫头不好好待在闺阁中,跑来战场上做什么。但时至今日,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她这么做的原因。
“当年若不是李将军的谍中谍中谍,我或许还待在南靖,或许在与东宣的对抗中身首异处。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成全了我吧。”
两个人笑笑,想来确实也如云音所说。当年若不是他的计谋,她也难以被元安帝宣回,喝下了夹竹桃,成为暗中的杀手。后来不甘,设计嫁给辰王,虽然被毁了武功,虽然在自高处跌落地面,但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更容易通向成功的开始。
云音再次摆弄了桌上的地形图,一些圈上了圈,一些插上了旗子,对此处的地形也算是了然于胸。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多年没上战场,她也害怕技艺生疏,无法胜任。
铁甲马蹄声不绝于耳,士兵的呐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相互交织。尘土飞扬,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这一刻还是来了。
云音身披银色铠甲,坐于一匹白色战马之上,英气逼人,令人不禁想到“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司天坐于马上,深邃的眼睛射出一道凛冽的光,唇边勾起得意的笑。
云音不敢轻举妄动,在揣测他的阴谋。
司天手指一挥,位于高处的示意兵将手中的旗子上下各一挥动,东宣士兵如洪水爆发般凶猛地往前冲,嘴里喊着“杀”。
见状,原因努力使自己维持冷静,这么简单,必定有诈,若是此刻,两方战士混在一起,后续若是敌人开始列阵,便真是毫无挽回的原地了。
“将军,还不进攻吗?”一旁的副将罗阳急不可耐,眼看着对方就要冲过来,他恨不得立马杀过去。
“不行,再看看。”
罗阳着急得直喘气。
“你到底在等什么?”
“你没看到那些人冲过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都是有规则可言的吗?你若是此刻冲过去,误入敌人的阵法,想要撤退可就难了。”
“你为什么就想着一定要撤退呢?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们破不了他的阵法呢?”
“闭嘴!”云音不想和他解释,她想静下心来好猜测对方到底要用怎样的阵法,而自己又应如何破解。
“冲!”罗阳再也等不及了,他在军中多年,颇有威望,领着士兵就往前冲。
云音在后头摇头,气得脸都红了,只需要再等一点就一点,他就可以根据敌方士兵的走向,判断敌方到底要用怎样的阵法。就差一点她就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该怎样破解,可是,罗阳就这样带着士兵往前冲,完完全全落入了对方的阵法中,此刻若是想破解,依靠还未入阵的士兵,人数根本不够。
“该死的!”云音忍不住破口大骂。
“攻击尾部。”云音对传令兵说,传令兵立马挥动旗杆,山头上的是一兵收到命令之后以同样的动作挥动旗杆,已入阵的士兵立马接收到命令,也想冲破阵法去攻击阵法的尾部,奈何两方士兵势均力敌,根本难以脱身。
“靠不住,我自己来。”云音驰马而去,一路厮杀,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触目而又惊心。
她一路来到了阵法的尾部。
他们使用的阵法正是锋矢阵,司天作为大将,位于阵形中后部,主要的兵力在中央,前锋的东宣士兵张开呈箭头形状,属于一种攻击状态,前锋张开的箭头可以抵抗踏月军的进攻,但是进攻性是比较弱的,此阵型的弱点就在尾侧。
“糟了。”云音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