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好名字,你他娘能把子弹打到别人的靶子上,你也是个人才,你听着,现在我是代理连长,目前本连兵力不足,你们这些非战斗兵,按照以前的老规矩,是不配备武器的,现在我说了算,到了关键时刻,伙夫也得能拉上去和鬼子作战,你一会儿去找军需上士领武器,我连缴获了很多鬼子的三八大盖,你这个炊事班有多少人,就领取多少条,然后每个人再领一把刺刀和二十发步***。”
“你说你打过三八大盖,那估计这枪怎么用你也明白的很,现在我们没有多余的中正式步枪发给你们,就凑合着用三八式吧,这枪好处也很多,轻便,打起来后坐力比我们的中正式小多了,你们就先用着。”
熊满仓面露难色,说道:“长官,你让***这个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枪那玩意我可用不好,我也不骗您,***炊事兵的差事就是因为长官看我太笨不会打枪,说是把我留下当步兵也是糟蹋子弹,您让我教他们,我这烂师傅能带出什么好徒弟啊,长官,您要是让我上去拼命,我老熊二话不说,保准拎着菜刀上去和日本人拼,我这刀杀的了鸡猪羊,照样杀的了鬼子。”
何炜眯着眼睛,看着反应这么大的熊满仓,这家伙嘴上说的好,恐怕实际上是害怕给他们发了枪,就得拉到第一线去玩命,精明的很,不过何炜也懒得跟他磨蹭,他现在是代理连长,理论上说,不要说是领枪,就是现在叫他头顶大锅,手拿炒勺去冲击日军的阵地,这家伙也得无条件服从。
“我不想多说话,每个人,每个炊事兵,一人一条三八大盖,一把刺刀,二十发步***,吃完饭后立刻去领取,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命令吗?”
熊满仓看到何炜如此,当即改了口,立正敬礼。
“明白了,长官。”
两人说话间,很快,军需上士就拿着五六盒缴获自日军的罐头回到了指挥所里,熊满仓倒是使的一手好刀功,用步枪的刺刀撬开罐头,只花了几分钟就将几盒罐头削成了一堆堆的薄肉片,现在这个年份,日本的资源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罐头的用料都还不错,有牛肉罐头也有猪肉罐头,被片成肉片后往炖肉锅一面一扔,又是一道菜码。
各个班排来打饭的人陆陆续续也到了指挥所,第一排前来领饭的正好是葛贵财和几个士兵,趁着打饭的功夫,葛贵财也将第一排的战斗情况向何炜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战斗过程很简单,就是射击,就是不断的射击。
这种纯粹至极的火力战带来的是大量的弹药消耗,第一排配备的二四式重机枪作为绝对的火力支柱,几乎消耗了预先存储在碉堡里面的全部弹药以及全部的冷却水,捷克式轻机枪也打光了三分之二的预先存储弹药,消耗最少的就是晋造仿三八式重机枪,可机枪射手们对这枪的评价也很差,消耗少是因为射速太慢,而且无法快速更换枪管,只能等空气自然冷却。
听到这里,何炜不禁感叹,打仗就是打后勤,要想少流血,少死人,那就得多耗费弹药和钢铁了,据葛贵财所说,第一排的几个碉堡里面,地面上打光的空弹壳已经铺上了好几层,而第一排所付出的伤亡,相比于其消耗的大量弹药就要小的多得多。
包括配属作战的重机枪连士兵在内,第一排一共有六名士兵阵亡,三名士兵负伤,合计伤亡九人。
这个伤亡数字和阵地前多达几百具的日军遗尸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有钢板加强,精心构筑的碉堡经受住了日军炮火的考验,出现的这些伤亡,基本上都是射击时日军炮击产生的弹片造成的,炮弹爆炸就会产生弹片,碉堡上开了射击口,就必然有弹片飞进去的可能,这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是把碉堡修成铜墙铁壁,也不可能避免。
用个位数的伤亡,换取了几百具日军尸体,这笔买卖做的很值。
打完饭,何炜也白米饭配上炖猪肉大快朵颐了一顿,刚刚坐下来想要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一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了陈震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你们打的了,打的好,打的漂亮,那山西大地雷果真是不赖,庄子外面的爆炸把我指挥所里面的桌椅都震的七摇八晃,我没亲自去看,就用望远镜看了那么一眼,你们阵地前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尸体啊,怕是得有几百具吧?”
何炜也没来得及清点,只能上报一个保守估计的数字。
“长官,现在完整的我估计有三百具,想要搞清楚,得等天黑了打扫战场才能搞清楚。”
“很好,***的痛快,一次搞死了几百个敌人,过瘾,过瘾,哎,我这倒是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小子想听哪个?”
何炜说道:“长官,您就别卖关子了,都这时候了,能有什么好消息?”
却听陈震嘿嘿一声,说道:“你们营上那几个逃兵,抓到了。”
何炜立刻拔高了声音,又说道:“迫击炮排排长黄阎王给抓回来了?”
“坏就坏在这里,昨天这个事情报上去之后,把师长给气坏了,本来你被军长亲自嘉奖晋升,师长感到面上有光,结果出了这个事情,师长气的把特务连和骑兵连全派出去了,就为了抓这几个逃兵,这几个货倒也聪明,几个人分开跑,有一个上士骑着马正好撞上了骑兵连的人,没跑的了,叫骑兵连给一枪打死了,还有一个军士骑着马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跑的,一路闯进了友军八十三师的防区,这蠢货也是个夯货,被友军扣下盘问就慌了神,直接开枪向友军射击,把八十三师的一个上尉营附给打伤了,咱们师长在电话里面可是好一顿给八十三师的刘师长赔罪。”
“那抓到的这人呢?”
“八十三师刚把人转给我们师就给枪毙了。”
“只抓到了两个人?那个黄阎王没被抓?”
“哼哼,这个人到现在,连半点影子都没有,真是奇怪,按你们报上来的情况,这几个货带走了两匹马,三支驳壳枪和两条中正式,现在弄死的这两个,手上有两条中正式和两条驳壳枪,马一人一匹,身上就搜出来几十块法币,这姓黄的光靠两条腿,身上也没什么吃的,他奶奶的比四套腿儿的还能跑。”
听到黄阎王至今没有被抓到,何炜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
电话那头,陈震改换了话题,沉声说道:“先不要管那几个晦气东西了,你写一份简要的战报,一会儿我会派人给你们补充一批弹药和给养,正好让他们捎回来,军长很关注这里的战斗,要求每天都要上呈战斗要报,我是粗人一个,听王营长说你们黄埔生在军校的时候就要学怎么编写战报,你小子又是指挥官,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写战斗要报对于何炜来说完全没有问题,有一本叫做阵中要务令的书是每一个黄埔军校生在军校读书时必须学习的一本教材。
这本教材最早也是来自翻译的日文教材,其主要内容就是教导军校生如何拟制各种各样的军用文书,比如战斗要报,战斗详报,弹药武器损耗附表以及人员升迁,病假,调离等公文的写作,都凝聚在这一本书里面。
在南京黄埔军校三年,何炜已经将这本书学透了,写一份单日战斗的战斗详报,自然不在话下。
可现在萦绕在他心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