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年三十。
大年三十这天, 连绵多雪的天,难得的雪停云开日光散。
齐家上下都在忙活着,就连齐月也没抄家规, 咋咋呼呼地贴着窗花。
南烟陪着齐月一块儿贴,只是齐月不让她爬上爬下, 挤眉弄眼地“万一有宝宝了怎么办我们凡事以安全为主。”
南烟脸都要黑了“都说了,还没打算要小孩儿。”
齐月“万一呢, 对吧早预防,早打算,总没错的啦。”
南烟不管聊什么都能压齐月一头, 除了聊小孩儿的话题,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你还是打算一下你的人生大事比较好, 少操心我的, ”南烟攻击力还是有的,冷飕飕地说,“我听说你妈妈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相亲人选,大年初一就安排你俩见面。”
圈内,向来是把过年当做应酬交际的一种手段。
除了大年三十在众人的眼里是一家团聚的日子, 其余日子好像也没受到特别重视。既然家人都在大年三十聚过了, 那么年初一约上生意合作伙伴见一见, 也挺正常的。
齐月的家庭和其余堂兄妹的家庭都不一样,她父母不经商, 父亲是南城大学副书记, 母亲是国内知名画家,现任南城美术学院壁画系系主任。逢年过节,他们的应酬挺多的,而且他们的应酬对象, 基本都是拖家带口,个个都是为了咨询学校专业的事儿。
“我爸妈能给我介绍什么好人啊他俩成天见面的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蠢东西。”齐月的评价非常中肯。
听得南烟都笑了,“也有好的啊,以前你妈妈开课的时候,商从洲那边的人都过来上课。”
商从洲那边,指的是部队大院。一个个的,要么是某军区司令长的孙子,要么是某政委的孙子。根正苗红,为人肃清正派得紧。
“好像也是哦,哎,说实话,我个人还是蛮喜欢那种斯文正经人的。”齐月诚恳道。
斯文正经。
说的不就是陈序深吗
南烟“你喜欢的是陈序深,还是说陈序深恰好长在你的审美点上”
前者,是将旁人当做陈序深的替身;
后者,代表着齐月喜欢的都是那种类型,而陈序深刚好满足。
“怎么又提他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陈序深”齐月面无表情,“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爱上陈序深了”
话音落下,空气里仿佛灌入一道阴测测的冷空气。
冻的齐月脊背发凉,她莫名地浑身打了个寒颤。
而后,她就知道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因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低冷,裹挟着碎冰“谁爱上陈序深,你再说一遍”
齐月脸上表情瞬间耷拉下来,她朝南烟挤眉弄眼,呼叫救命。
南烟做不到坐视不管,只是说出来的内容,还不如见死不救呢“齐月,齐月说她爱上陈序深了,想让你帮忙安排他俩相个亲。”
齐月一脸惊恐“我哪有”
南烟“没有吗那是我爱上陈序深了”
大概是天要亡齐,齐月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行。
齐月真是有苦难言。
好在齐聿礼没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这种事上,漠然视之,“喜欢就自己追,凡事不要靠别人,而且你俩不是同学吗”
“嗯嗯嗯嗯,”齐月敷衍式点头,“我自己追。”
齐月贴好窗花,马不停蹄地离开,生怕这夫妻俩,尤其是南烟给她下绊子。
齐月走得匆忙,丝毫没注意自己的手链掉了,南烟眼尖,上前两步捡起她的手链,冲齐月的背影喊“手链掉啦。”
“啊”齐月被叫住,抬手一看,果不其然,腕间的手链不见踪影,她又悻悻然地回来。
南烟也向她走过去,熟料地面淌着水没擦干,她穿着的拖鞋不防滑,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摔倒在地。齐聿礼饶是再眼疾手快,在事情发生的第一秒就跑过去,也没制止惨案发生。
“嘶”南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齐聿礼蹲下身,面色冷凝“摔到哪儿了”
南烟“右脚,好像崴了。”
齐聿礼懒腰把她抱起,他瞥了眼站在边上被吓得失神的齐月,声调很冷“别发呆了,让保姆把地擦干。”
齐月回过神来,她瑟瑟发抖“好,”视线转移至齐月身上,“那烟姐”
“我带她去医院。”齐聿礼说。
南烟见齐月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忍着脚腕处传来的痛感安慰她“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和你无关。”
齐月还是自责,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齐聿礼脚下生风般,快速地带着南烟离开,前往医院。
温云庭属实没想到,大年三十这种日子他还会被叫过来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