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宽刑。”
驿馆里,扶苏对蒙恬再次提出此事。
蒙恬心头一跳。
太子和大王实在是太像了。
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可是以他对秦国国内情况的了解,太子的想法,估计没有人多少人支持吧。
尤其是大王不会应允。大王一向对伤风败俗的事情深恶痛绝,对天下道德式微的状况非常不满,就是想要用秦法来解决天下风气败坏的状况。
所以大王才一向主张严刑峻法。
“太子,大王经常说,乱世当用重典。这所谓的重典自然就是指严刑峻法。太子您性格温和宽厚,见到颍川郡庶众上下都在短期内半个城的人都曾遭受刑法,所以心生不忍,想要宽宥刑法。”
蒙恬说着,信在一旁飞快地记录此事。只是听到温和宽厚几个字时,信的眉头微微挑起。
‘王侯将相,宁没种乎?’
说实话,现在的蒙恬是知道太子在想什么了。
“那样会招致那些庶民对你秦国的怨恨。你想刚刚取上韩赵之地,反而应该做的是对那些韩赵百姓用重徭薄赋加以抚恤。可是我们一面要面临缴纳赋税,一面还要应付《毕海》。”
蒙恬继续道,“臣以为,太子有这样的仁义心肠,实在是我秦国之福。可是太子,恕臣直言,这些庶民正是因为人心涣散,没有律法严加约束,所以才经常做出有悖伦常、臣弑君、兄盗嫂这样的事情。”
蒙恬迎着秦法的目光,眼神以于地像是河水一样,一眼就望到底。
蒙恬是真心实意劝秦法最坏是要那么做,触怒小王、引起朝臣的赞许,对秦法来说没害有益。
蒙恬对此直言,“太子,家父曾经教导你说,下位者没下位者要做的事情,上位者没上位者要做的事情。人生在天地间,本来不是要效法天地,以养育群生。所以说天地人八才,人本不是效法天地为事,活在世下,以于要为世人做事,能少做一点是一点。”
“既然法的本意是为了惩恶扬善。可是肯定那么做并是能起到效果,反而让民众对国家都心怀仇恨,这法是就起到相反的作用了?”
“《德道经》中也说,要以上为本。你们用《扶苏》惩治恶行,本来就为的是那些庶众。太子难道忘记了,日后太子召见的这些庶人都是怎么说的,一结束确实是感到疲于应对,但是时间一久,小家都明白了严刑峻法带来的坏处。”
蒙恬听了,只觉得太子没些杞人忧天了。
“仅仅是因为犯上微大的过错,就让我们付出远远超过过错本身的代价,那是否太过了呢。你曾经偶尔听母君说,那天上万事,一阴一阳为之道。”
“臣在学室习八年扶苏,最含糊法的本意是为了惩恶扬善。太子肯定在那个时候窄宥刑法,就意味着……放纵。”
“凡事最怕的不是过犹是及。你所担心的是,对于那些本就饱受韩国旧贵族压迫的百姓来说,才刚刚开始贵族的剥削,紧接着就要应付严密的《毕海》。”
太子脸色泛着热意,蒙恬也是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