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不容易翻了身,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可不能让以前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啊。
迈出大殿后,赵高便问在殿门门口值班的宦侍。
“今日怎么又是李中书值班?”
“是大王命令的。”
赵高心事重重地离开。
今日,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方才自己向大王建议,利用太子的身份,扳倒昌平君、昌文君时,大王竟然说,“太子,是寡人和王后的亲子。寡人不能看着他跳火坑。”
高又道,“大王想要保护太子,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了;此时就该顺水推舟啊。难道大王想要一辈子护着太子吗?”
“放他出去,周围都是豺狼虎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大王对太子,就好比一片心全作明月光,全部都给了太子,但是又不让太子知道。
大王一向对别的人都是薄情寡义,用完了就抛弃,只是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优柔寡断。
太子,就是大王的软肋啊。
难怪大王不想让太子落在昌平君手中。
因为,大王做不到舍弃扶苏公子。
赵高想着想着,忽地在走下台阶的时候想通了什么大事。
他忽地一怔,整个人木在原地。
自己竟然知道了大王内心深处最大的弱点,不就等于可以随时致大王于死地吗?
赵高猛地摇摇头,暗暗对自己道,“赵高!你在想什么?他可是大王。”
倒是自己以后要想永保荣华富贵、权势名位,就得去亲近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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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斯进了章台宫后,嬴政只留着他一个人在殿内。
“大王,今日是韩非所著文章的最后一篇。”
“坐吧。”
“卑下惶恐。”李斯脸上写着惊讶。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李斯,这个李斯实在是过分小心谨慎。不过,他能一直这么坚持,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斯——”
李斯闻言,心头一震。
这是大王第一次喊他的名。
“唯。”
嬴政不再管眼前的奏章,还将其搁置在了一边。
“最近寡人听说了一个有关于老鼠的见解。说是一个人有才能或没才能好像老鼠一样,就在于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罢了。”
李斯垂首,“回大王,这是臣昔日在楚国上蔡为小吏时说过的话。”
“坐下回话。”
李斯这才敢坐下,但还是对嬴政保持毕恭毕敬。他连头都不敢抬,跪坐本是可以很舒展的,他却这样缩手缩脚,像宫中宦人一样。
看着他这副模样,年轻的嬴政甚至想要笑话李斯。
“寡人看,你就是老鼠。胆小如鼠。”
不料,李斯听了这话却异常平静。
“大王所言极是,微臣确实是老鼠。”
嬴政从李斯的表情中看出,他并非是为了恭维自己才故意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发自内心感到自己地位卑下。
李斯只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的事实。
他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反而勇敢地迈出小厕所,奔向大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