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在古代一直是头等的大事。
后来满清鞑子入关之时,甚至一度曾经因为天花闹得太凶而想要退出中原。
康麻子更是因为出过天花不死,才因祸得福得了个皇位。
如今在大明首善之地的京城,而且还是学校孩子如此聚集的地方,出现了疑似天花的传染源。
朝廷那边立马严阵以待。
教育部、兵部、户部几大实权部门,在一瞬间便开始了最快的调度。
教育部负责学校的隔离工作,户部负责根据学校提供的学生家庭地址,对这些住户进行物理隔离。
兵部则是出动士兵,负责维护秩序。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天花沾上了基本就是个死。
在这些官员们看来。
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在听到天花传染源有可能就在他们学校时,他们第一反应肯定就是立马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他们已经做好了物理镇压的准备。
可等到教育部和兵部的官员赶到现场时,预想之中的画面非但没有发生,学校里还在有条不紊地在开展自查工作。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千万不能乱,所有人都好好呆在学校。”
“现在咱们学校里有多少人是出过天花的,站出来。”年轻的校长大声开口道。
曾经出过天花,就代表着不会被感染,绝对安全。
而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靠他们来实施。
很快就有几个老师站了出来,学生里面也有几人。
年轻的校长点了点头,开口道:“接下来,照顾身体有异样的师生这个最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年轻的校长转过头,看着众人开口道:“所有身体有异样,身体发寒发热,脸上身体上出现红疹的师生自觉去大教室集合。”
“身体无异的人,去找生石灰,然后再沿着学校围墙洒一圈。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使用的餐具,都必须先经由沸水煮过后才能使用。如厕的茅房,一定要和身体异样师生他们划分开来。”
用白布蒙脸,全身武装到牙齿的教育部官员,来到现场后,看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他们没想到,一些功名都没有的老师和一群还未成年的娃娃能够做到这一步。
而这,就是现代教育的作用。
皇宫,东宫。
屋子里。
“雄英,雄英”马皇后仍旧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满脸温柔地呼喊着自己孙儿的名字。
或许是她的呼唤真的有了效果。
躺在病床上的小雄英,先是睫毛微动,接着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奶奶,你怎么哭了。”朱雄英轻声问道,他想要抬起手去擦拭马皇后脸上的泪水,却发现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见到朱雄英醒过来,马皇后喜出望外,自己用手擦去泪水,开口笑道:“奶奶没哭,奶奶见着雄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呢?”
奶奶想见我,不是每天都能见吗。
朱雄英心里感到好奇,也许是烧了太久了,刚醒过来的他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干涩。
“奶奶,奶奶,我想喝水。”朱雄英张开早已起皮的嘴唇,艰难开口道。
“好好,雄英你等着,玉儿快倒水。”马皇后转身开口道。
根本不用马皇后吩咐,方才在听到朱雄英说口渴想喝水的时候,玉儿便已经去做这件事了。
因此马皇后话音刚落下,一杯水便已经到了跟前。
马皇后接过水杯,小心凑到朱雄英嘴边,喂他喝。
可朱雄英刚喝下一小口,忽然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便是开始呕吐。
“娘娘!”候在一旁的玉儿看到这一幕,连忙失声大叫道。
因为方才朱雄英的呕吐物,有一小半都直接涂在了马皇后身上。
天花是会传染的!
玉儿赶忙找来一条帕子开始不断给马皇后擦拭身体,可马皇后对于身上的呕吐物却没有丝毫反应,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朱雄英身上,呕吐过后的朱雄英再次昏迷了过去。
角落里,那个御医还在熬药。
可从小熟读医书的他,心中清楚天花面前人人平等。
得了天花,生死有命,就是扁鹊在世,也无回天之力了。
朱雄英所住的偏殿仍旧紧闭,外头开始用艾草熏香,防止天花蔓延。
时间也从下午,一直到了晚上。
“陛下,陛下!”
“皇太孙刚才已经呕秽数次”
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朱元璋坐不住,他看了一眼朱标,朱标选择继续在等杨宪。
而朱元璋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作用,给下面人留一句话,说杨宪来了立马通知他过来后,便起身往太庙方向走去。
自从当了这个皇帝后,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朱元璋都会选择来太庙。
当初要杀欧阳伦、选择要对淮西勋贵动手前,朱元璋也是来的这里。
朱元璋走到太庙附近时,忽然听到有声音从太庙里头传来。
朱元璋皱了皱眉,脸色一沉,这个时间点,太庙里怎么会有人?
不过在听到声音具体内容后,朱元璋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站在太庙门口的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正在为生病的朱雄英祷告。
“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求列祖列宗,保佑孙儿皇长兄,大明皇长兄朱雄英,安渡此劫。”
“便有万苦,都请加诸孙儿一身。”
朱允炆一脸认真,在说完这句话后,对着身前列祖列宗的牌位,一拜,再拜,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庙里多出了一个人。
只见朱元璋悄无声息走到朱允炆身旁,跪在蒲团上,也跟着默默拜了起来。
历朝历代的皇帝,很大一部分,其实跟自己子孙的感情都不深,因为很多皇帝与皇后与妃子,本身就是各种联姻性质,带有浓厚的政治色采,抑或纯粹是玩物,这样结合生下的后代,自然也别提有多深的感情了。
很多时候父子之间甚至还是最大的冤家。
可朱元璋不同。
朱元璋对于后代的舐犊之情,几乎可以说是历朝皇帝之最。
在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家人,这或许是与他的出身有关。
更何况,这还是朱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