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大学?”
“就是用来培养老师的学校,如今咱们大明不是缺老师吗,那就培养一批老师出来。”杨宪开口笑道。
“真有这么容易吗?”徐妙云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知道这可不是去市场买菜,有钱就行。
这可是培养老师。
“你回去安心等消息就是了,过两天你就会看到了,我办事有不靠谱过吗。”杨宪开口笑道。
徐妙云内心安定了下来,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那么自信,永远那么光芒万丈。
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
这世上任何男人站在他面前,都会失去光芒与颜色。
徐妙云并没有说,这些日子有不少勋贵找上了徐达,为他们的儿子上门求婚。
毕竟徐妙云如今的年纪,早就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甚至已经过了。
可徐妙云始终没有松口,为了躲避,甚至从徐府直接搬了出来,日常生活工作全都放在了大明女子学校那里。
这一切的一切,徐妙云都没有和杨宪说。
因为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杨宪说这件事。
回过神来。
徐妙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张温暖和煦的笑脸。
一如当年,她拉着对方,从扬州一路赶回京城救治徐达时一样。
“那妙云就在京城,恭候先生的好消息。”徐妙云微微一笑,施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对于徐妙云的担忧杨宪当然知道。
因为对于读书人来说,所有人最终的目标都是当官。
当然了如今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政务员。
全天下就没有几个读书人是自愿当教书先生的,你看那些私塾先生的年纪就可以看出。
全都是上了年纪,仕途无望的。
身上最多也就有个秀才身份,最后为了糊口而选择在家乡开办私塾收学生。
可杨宪知道,即便是如今多了政务员这条路。
还是有一部分读书人消化不了。
尤其是在经济条件富裕地区。
于是杨宪准备给天下的读书人写一份信。
他要告诉这些读书人,不能仅仅为了做官而去读书,定义一个读书人人生是否成功的标准,也不仅仅只是这个。
杨宪这份写给天下读书人的信,刊登在了大明日报与江南日报上。
信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我叫杨宪,还算有些名声,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想来你们应该都认识我。”
“我有很多头衔,扬州知府、大明第一个封狼居胥的读书人、发明家、企业家、慈善家、儒学改革者、新学创始人”
“请大家都忽略掉这些身份,因为在今天,这封信,是身为教育家、扬州大学的校长杨宪和你们的对话。”
“我写这封信给你,假定你是一个有志的青年,如果你真正不小看自己,你一定会明白我向你作这封信里的劝告,不是小看了你。天地君亲师,这句话你们一定不陌生,每个人嘴上都念着尊师重道,而且你们都是从孩童蒙学一路走过来的,我相信你们也一定明白,教育的重要性。
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教育不仅重要,而且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可是到你们准备职业或是选择职业时,你们又总觉得教书先生,是穷途末路。你有别的事可干,就干别的事,没有别事可干时,只得当教书先生。你以为这是不得已,你叫苦,你甚至引以为耻。甚至还讲出,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这样的话来。”
“朋友,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是一个矛盾?”
“这矛盾后面是不是藏有虚伪的心理和不彻底的思想?你认为应该做的重要的事而自己不肯去做,希望旁人去做,因为你嫌做这事清苦。这是逃避责任,是自私,是贪图世俗人所谓荣华富贵,是看到危险而不出力救济,只苟偷一日之安。世间事大半误于你这种人和你们存在的这种心理。
你问一问良心,我这一番话是否冤枉了你?”
温州府,永嘉县。
一处衙门,书吏员王玮看着手中的大明日报内容,心神俱震。
因为王玮当时就是一个教书先生。
趁着胥吏改革的东风,如愿考上了政务员,如今在县衙工作,平常负责衙署文书处理。
他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触动,那是因为杨宪这封写给天下读书人的信上的内容,像一把手术刀般精准看破了他的内心。
当时的王玮不正是因为科举改革后,仕途无望。
一个3岁,上了岁数的老秀才为了糊口只能回乡下教书吗,当时他但凡还有其他一条路走,都不会做此选择。
因此当后来胥吏改革的公告一出来,他第一时间便是报名参加了政务员考试。
并且最后成功考上了政务员。
王玮仍然记得当时拿着政务员录取通知书回到自己的私塾后,看着那一个个孩子和他们做了最后的告别。
那些孩子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与往常一般的放学告别。
王玮直到现在仍旧还记得,当孩子们知道今日告别之后,这一声再见喊出,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不再是他们的先生时,他们那脸上的表情。
甚至,他们以后是否还会有其他先生授课,也不一定。
因为教书先生本就稀缺。
你问一问良心,我这一番话是否冤枉了你?
没有冤枉我。
王玮在内心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