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哪里会怕鬼?既没做亏心事,自然便不会畏惧仇家上门来寻痛快。
而那小书生是个例外,都笃定了是父债子还了,他回天乏术。打不过就只能东躲西藏了,总不至于一辈子不出门游山玩水吧。
程捎金无疑更是同情他的,但她那性子和别人不同,她没表现出很多的情绪去让周千醉知晓。
周千醉看似柔柔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经常口头上不饶人,为人并非十恶不赦,抛开他父亲,他总归不是坏人吧。
昨晚周千醉英雄救美般的撇开她们两个,独自去引开什么“妖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影儿。
你说走就走吧,偏偏就闹这出,给她整出无尽的烦恼,头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臭人,周千醉,下次你如再点穴,你就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程捎金虽无人身危险,便是那处境僵持不定,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相待张雪雁悲惨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为所谓的小事而操心。
正如逢凶化吉,却不是靠正人君子的道去化解,拿不出手的,倒让她死里逃生。如此了,她算是只能当个过街老鼠了吧!
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呗,死不了就行了,天天闷在心里不怕走火入魔么?
“金姐姐金姐姐,你能动了没有?”
“金姐姐,你快些好起来啊。”张雪雁不停推她胳膊,妄想她能站起来。可惜啊,暂时不能得偿所愿。
据程捎金观察到,这里是云山的小镇上,为张雪雁亲二嫂的娘家。
张雪雁一路背着程捎金过三关斩六将,挫折肆意横生,费劲千辛万苦才在途中遇到了自家哥哥呆头呆脑地挑着小菜吆喝。
哥哥是真心对她好的,二嫂见了她,不是阴阳怪气便是拿馊饭打发。张雪雁必然忍不住,安顿好程捎金了,她就要为二哥出口恶气。凭什么啊?二哥何错之有?
“赶紧让你那个晦气的妹妹滚,还带个诡异的姑娘,谁晓得是人是妖。”
穷亲戚来准没好事,她二嫂简直是脸色不要太好看。当着张老二的面尚且都能不留余地,更别说在张雪雁那装腔作势了。
张雪雁本就不谙世事,她一心光想着要去帮可怜的二哥出口恶气,她最看不惯二嫂的刻薄尖酸,凭什么?二哥是白白卖给她的吗?
晌午,她二哥因为多做了一碗菜,她二嫂便大发雷霆,硬让她二哥跪在门口学狗叫。
左领右舍见怪不怪,纷纷绕路,宁可去装聋作哑。然张雪雁无法控制,她躲在猪棚旁边哭泣。都是这般待遇,连二哥的孩子都不拿他当长辈,就别说其他人了。
“二哥太惨了,臭二嫂。”
张雪雁没那胆子去冲撞二嫂,握起拳头再三犹豫,终究还是溜进程捎金的床前低声咒骂,拿不会说话的东西发混账脾气。
程捎金蒙了,其实手脚有知觉了的,处处麻得很,就自然想多休息休息。
刚趁着他们没空,她就去解决了下很急的问题。如今是一身轻了,她自然想闭目养神,不问世事。
让小姑子屈身在猪舍的隔壁,也是前所未闻了,算了,不要再去多管闲事了。等精神够了,她反正是要离开的。
“金姐姐,我二哥好无辜,怎么办?他听不进去我的话,我让他走,他就是不走。”张雪雁无处去撒野,窝囊不堪,哭得不能呼吸。
窗外的二嫂盛气凌人,二哥卑躬屈膝,为什么总是二哥卑微?二哥也是人,他就非得没日没夜做苦工来贴补家用?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