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正如三姐夫熊刚所说。
陵园东路的这套院子,愈来愈有家的味道了。
不仅如此,而且该有的,也都有了。
堂屋三间房里,甚至装上了春兰空调。
说是夏天里热得吃不好、睡不着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即便这样,仨孩子一到寒暑假,还是见天地念叨着,要去舅舅家。
仿佛去舅舅家里,才是童年。
吴远心中明白,这不是条件好坏的问题。
前世自己一个光棍汉,家里穷得叮当响的,这帮孩子每到寒暑假,依旧过来住到最后一天。
当然,俩人在院中小桌前坐下来的同时。
熊刚伸手点起了蚊香。
吴远也没去生硬地为仨孩子说话护短,而是另辟蹊径地提起道:“文勇昨儿回来,我就想把他接过来住的,毕竟四姐家那条件,三姐夫你也知道。”
“……可如今四姐俩口子,刚承了我这么大一份情。文勇这后期调养,真是生怕再给我添麻烦了。”
“……如果能让这仨孩子过去,我把文勇那仨孩子接过来,就顺理成章。让他们一起玩,文勇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一听幺弟从这个角度说起来,熊刚点起蚊香,坐起身来,反倒是无力反驳了。
放下打火机,摸起酒瓶,啪嗒一声开了盖道:“你啊,总是操不完的心!”
吴远哈哈一笑:“这不今儿就找三姐夫你喝酒来了么?”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在了。
每回来三姐家,吴远总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这甚至是吴家小楼,所不曾给他的感觉。
郎舅俩推杯换盏,很快喝了个有来有回,畅快淋漓。
畅快之余,吴远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道:“三姐夫,最近建管局的工作,可还顺利?”
听到这里,熊刚干脆放些杯着。
一本正经地道:“相比于水利局的无所事事,这建管局可都是事儿。每天从早忙到晚,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吴远慨然道:“忙些好哇,忙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熊刚摇摇头道:“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我是发现了,到我这个级别,想要一门心思地埋头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仅得时不时地抬头看路,而且还得看看前后左右、四面八方。”
“……前不久,徐书记把我叫过去谈话。叮嘱我说,得三分做,七分看。我是极为不认同的,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到头来,我至多也只能做到六分做、四分看。”
说完,熊刚就叹了口气。
这番话说得是极为理论,极为抽象化了。
说给旁人去听,怕是都听不懂。
但吴远毕竟不是旁人。
两世为人的阅历,那干饭也不是白吃的。
“徐长盛的话,你姑且听着。但你要是实在为难,做不到,也不要强求。”
吴远漫不经心地说着,听得熊刚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