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众人随大汉进入了府内,在他的指引下向偏厅走去,似乎早有其他人去内院禀报了。原看这大汉五大三粗,不曾想却粗中带细,颇有礼法。霍弋跟在霍峻旁边小声问道。
“爹,这大块头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进来了?”
“谁敢在墨家撒野?”
霍峻白了霍弋一眼,心中暗道,蒯越先前说“仁义派”的前身是空谈学术的齐墨分支,他是不信了,或者说“仁义派”能在罢黜百家的变革中残存下来已经是继承了“忠义派”和“侠义派”的遗产。说到底,墨家重新推举出巨子,不正是说明时隔数百年墨家三支重归于一吗?
忽然,霍峻明白蒯越为何要带他来走这一遭了。若能得到墨家全力支持,且不说墨家侠客可以当做尖兵应用,若有墨家工匠制作的守城器械、兵器,对即将到来的江陵之战定平添许多胜算。
“巨子请贵客去内庭相见,各位请随我来。”
一名白净书生不知何时已经在前方等候,转身一引又带众人进了另一片庭院。
哈哈哈~~
爽朗豪迈的笑声渐渐传入耳中,墨家众人像是正在享受宴会。
先前带路的大汉此时跟在队伍后面和霍弋并排,他看着霍弋腰间的佩剑,拍了拍霍弋的肩膀发问道。
“嘿!娃儿,你这么小也跟着上过战场吗?”
霍弋直觉一股巨力打在肩头,冷不防被拍了一个踉跄,转头狠狠瞪了眼大汉,不服气道。
“哼!大块头,到了战场上真刀真枪打起来,只怕你未必能赢我。”
大汉狰狞地笑了。
“小娃牛皮吹得挺响啊,待会和我去演武场,我让你一只手。”
霍弋还来不及回答,眼前豁然开朗,众人走进了一处很大的院子。
正在烧烤的肥羊香气扑鼻,诱人至极,新鲜的葡萄、满桌的酒肉,一群人正在这里放浪形骸地尽情畅饮。
“哟,这不是蒯越先生吗?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把你这个荆州儒门领袖给吹到我们墨家来了?莫不是想姐姐了?来,这边坐,姐姐和你好好说说话。”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华贵紫衣的女子迎上前,此女虽看上去年纪比蒯越略大一些,容貌却是极美。她上来就抓着蒯越的手往胸前一拉,引得不少凶神恶煞的目光都瞪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霍弋顿时脸色一红别过来头去,暗道此女太不要脸了,有伤风化。蒯越却是无动于衷地摆正姿态,抱拳施礼道。
“十三娘言过了,江夏有黄老先生,襄阳有庞公,在下怎当得起荆州儒门领袖的称呼?这次我有要事找巨子商量,还请十三娘通传一声。”
“果然蒯先生还是看不上妾身这薄柳之姿,不过想打巨子的主意可是难如登天哦。何况巨子坐在这里这么久,先生若非不放在心上,又怎会当作景致给看漏了?”
十三娘咯咯直笑,依然不放过戏弄蒯越的机会调戏道。说罢,她便伸手一指。
众人顺着手指抬头看去,只见一轮明月悬空在夜空上,淡白色的云雾像一层薄纱穿在月亮上,遮不住的月光透过云变成淡黄,更添了一股朦胧、神秘的色彩。
风轻轻一吹,云层飘动起来,那月儿像是在云海中遨游。
绯色的云裳舞动,屋顶上一个冰冷的少女正往杯中斟酒,琥珀色的酒浆落入杯中,光彩熠熠。
赤红的长靴踩着屋檐,绯红的长裙淹没大腿,暗红色的护腰,淡黄的腰带;暗红色带着花纹的内衣遮住脖子,连着及胸的长裙,唯独露出两侧的香肩;如云雾般缭绕在她身上的绯红衣裳披到肩头,又用暗红色的护手和红绳扎紧了袖口;以剑裁剪过的中长发用一条淡红色的布带绑成发髻,只留下两缕乌丝从耳朵的边际垂下,落到雪白的肩头。
少女猛然仰头将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明丽的双眼看向蒯越。
“太守大人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