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花束下有一条寄语: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大抵就是得偿所愿,失而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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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模考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大部分学生此时都叽叽喳喳地都围在总分排行榜上。
人朝的材料题判卷速度好比一台机器。但既然都见识过,自然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多次考试下来潘舟舟的总成绩多数是名列前茅,不是年级前五,就是年级前十。不幸的是记过处分之后大大小小的市级竞赛或者省级竞赛多数是参加不了得了,所以平时的学分只能加在纪律和考试成绩上。
等赵韵和潘舟舟赶过去的时候宋佳音早已笑嘻嘻得等在了那里,边招手边大呼小叫的。
宋佳音把她们俩揪到了一个角落里,“你们俩的分我都看过啦,考得很不错呢。”
赵韵因为这些天的摧残无力地靠在潘舟舟身上,“啊?多少?”说完,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潘舟舟,询问:“我高,还是她高?”
“肯定是你啊。”宋佳音很自然地就指向了赵韵。
赵韵感觉此时身体突然变得酣畅淋漓,把她们俩吓了一跳。
她要宣布:终于,终于……她终于比潘舟舟考得高了呜呜呜呜!
作为常年三人间垫底的人,她觉得实在是过意不去。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肯眷顾我一回啦!!!
潘舟舟看了眼总分排行榜,顿时明白了宋佳音的意思,突然哭笑不得。
宋佳音拽着她好一番寒暄,一个劲儿的吹嘘:“敬爱的潘舟舟小姐,不负众望不负众望,年级第一。”
赵韵:“…………”
“你你你你不是说……”赵韵这心一下一下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宋佳音很坦然:“对啊,你比她高嘛,你的确比她高啊。”说罢,她不忘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再次确认无误。
人家文理双霸嘛。
潘舟舟回到了教室,不免一阵心暖。她正在收拾东西,突然听见江茸阴阳怪气地叫她去数学办公室。
高兴的蜡烛没一会儿就熄灭了,真不叫人省心。去数学办公室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切记也永远不要抱着一种喜气洋洋的状态去迎接,不然那样会输得很惨。
江茸走在走廊里,搭着她的肩寒酸道:“班花小姐学习果然不负所望呢,王老师可很是高兴呀。”说完,她将潘舟舟推了进去。
整个高中的老师会按科任分开办公室,高一至高三的数学老师都在这里办公,所以整体看上去这里除了堆满了学科试卷和资料表格以外显得格外宽敞。
刚一进去,她并没有将思绪放在老师身上,而是抬眼就能看到的少年。
她觉得未免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偏偏在这个时间,这个情境下。
潘舟舟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下——他的气质似乎与和潘舟舟刚见面时略有不同了,就连个子也长高了几厘米。能看出的是这里的老师对他格外欢迎。从上帝视角看去,莫柏洲是万众瞩目的大主角,而她在这里只是一个可以沦为背景板的路人甲乙丙。
她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放松了点。这几天夜夜不休的状态实在太难熬了,前几天去复查的时候医生严重叮嘱她要加大睡眠,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绝对会吃不消的。
王玲拍了拍桌子,让她回过了神。
“干什么呢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对老师放尊重点,真是成绩越好就越不知廉耻!”王玲那肥大的身体紧紧贴在桌前,感觉马上就要挤不下了。
每次王玲叫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拿她当撒气筒而已。
王玲伸手想去抓潘舟舟的头发或者耳朵,却被潘舟舟很快躲了过去,随后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确认有没有被抓伤。
毕竟上次被掐伤的痕迹现在还未消退……她瞥了眼袖口下一截雪白的手腕上处,又把胳膊紧紧遮了起来。
旁边的老师都看不下去了,“王老师,人家好歹是模考第一……”
王玲那张大脸立马怼到了那个老师的面前,一声声吼叫连潘舟舟都听得有种耳膜震破的感觉,“模考第一又能说明什么?干出这种事就是人渣败类!一个不知廉耻的贱货!”
潘舟舟往后退了退,离她的桌子更远了。
王玲觉得还是不够解气,大声怒吼:“这破材料我真是看够了!”她一把抓起了一本数学书扔向了潘舟舟。
本来每逢来数学办公室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朝她扔过的书都能堆成山,朝她扔过的纸更是连一个班都用不完。
潘舟舟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待着无休止的疼痛。
嗯……?好像哪里不对,是的,没有什么疼痛。
潘舟舟缓缓睁开双眼,就见莫柏洲替她接下了书本。她还真的挺意外,只不过没什么惊喜。
其实所有人皆是如此,就连江茸在门外也站不住了。
她拉了拉莫柏洲的衣角,轻声说道:“我该说声谢谢?”
从侧面看去,她才发现莫柏洲的眼神同当初在地下商场时的一样——阴冷,可怕,仿佛带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
她还真是很久都没有见莫柏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如今一见却还是觉得有些骇人。
潘舟舟缩回了脑袋,就听见莫柏洲冷哼一声,然后自己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道给拉走了。
莫柏洲拉着她,没有松开。
所有的数学老师们都注视着他们离去,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对于潘舟舟而言。或者说有些感觉实在太久违了,久违到她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滋味了。
走廊里很多人都在感叹:两个大学霸的组合绝绝子!并没有什么关于她的非议言论,就像那件事情已经时隔多年一样,人们早就把它当成了耳边风。
她发自心底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并不是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而是她听到的都是指指点点。莫柏洲对她说的那句话在此刻应证了这点:只要你不想伤心的事情,它就不烧了。
不会再烧了,永远不会了。
那串风铃被穿堂风吹得轻轻作响,声音悦耳得如清泉流水,乘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流向八方。
他们一起走了很久,直到莫柏洲把她带到了学校里的一座亭子前,开口道:“潘舟舟,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事情而哭了。”
但此刻,哭哭也无妨。
这时,路灯沿着街道一一亮起,夜风吹过,吹动了少女那乌黑的发丝。她不再装出以往为了能减少批评而乖巧懂事的那副模样了。现在看去——一个端庄文雅的女孩子赫然挺立在了这里。
一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新的开始——已展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