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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大多住在宫里的赵秀,今晚并未回去,而是来到自己的王府。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长史王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殿下,小人猪油蒙了心,被人家给忽悠了,呜呜……求殿下开恩,再给小人一次机会,从今往后,小人保证鞍前马后……”
尽管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被赶出来就没敢再回去的王绪很快就看见赵秀面色寒冷的从教坊司出来。
理都不理他就上了马车,心里哪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心中无比痛恨苏朝云和宋煜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无尽的惶恐。
一回到这边,第一时间跑来跪地求饶。
“谁指使你的?”赵秀身旁站着个老太监,须发皆白,一张脸却如同婴儿般光滑细嫩,双目有神,气色极好。
此刻他目光冰冷地盯着王绪,开口问道。
“这……”王绪有些迟疑。
“怎么?到现在还不想说?”老太监冷笑一声,“王绪,你真是好大胆子,把殿下当做棋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绪顿时如遭雷击!
说实话他是想利用赵秀实现自己目的,可要说把亲王殿下当棋子……他哪来这种胆子?
这跟谋逆还有多大分别?
“我没有,我没有啊陈公公,您误会我了,小人怎敢,怎敢这样做?”王绪彻底慌了。
“咱家最后问你一次,你若原原本本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咱家就跟殿下求个情,放你回家,今后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咱家也只能说声对不起,这就送你上路!”
老太监眯着眼,语气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王绪如坠冰窟!
“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呐,是礼部右侍郎文墨,文墨文华彩!”
王绪哆哆嗦嗦的说道:“前几日小人与他一起喝酒,席间他说与刘彤是至交好友,可恨阉……可恨那李朝恩专权,以莫须有罪名将其害死,查抄出大量金银珠宝,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你个腌臜夯货,谁他娘用六百万贯去栽赃别人?”
须发皆白的老太监陈公公被王绪一句差点说出口的“阉党专权”气得面色发青,忍不住呵斥。
“呜呜,小人猪油蒙了心,那会儿喝多了,就拍胸脯答应下来,说李朝恩李大总管我弄不了,收拾宋煜那个小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王绪痛哭流涕。
赵秀微微皱眉,看了眼身旁陈公公:“这件事真的只是报复那么简单?”
陈公公温和说道:“殿下,那刘彤家里藏了大量金银,数字咱听了都怕。他就算想贪,背后没人支持也贪不了那么多,所以这次李大总管看似抓了刘彤这只蠹虫,实际却不知动了谁的命根子。听说宋煜是他看好的人,甚至可能是当成监妖司接班人培养的。如今他加封枢密使前往雅州平叛,人一走,自然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想要断他的根……”
太监最听不得“根”这个字,也容忍不了“断根”这种行为。
他们可以自嘲,但如果别人敢跑来再断一次他们的根,那他么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尤其这位陈公公,当年是李朝恩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这事儿宋煜即便不占理,他也能帮着斡旋几分,不叫大总管看好的人吃亏。
更别说现在王绪自己找死,他怎可能放过?
赵秀听闻这些,再度看向跪在那里的王绪,已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看了眼陈公公。
陈公公叹了口气:“王绪啊王绪,你是真的蠢到家了!居然敢把殿下当棋子,拖入到这种泥潭当中……”
王绪哭着道:“殿下,陈公公,小人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啊,小人也是出于朋友间的仗义,小人……”
陈公公走到他面前,迅速伸出手,轻轻在他头上一按。
在这瞬间,赵秀那张清秀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却一言未发!
王绪身体猛的一颤,一双眼瞪得老大。
下一刻,渐渐失去神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已然气绝。
陈公公道:“殿下莫要难过,这蠢货敢算计天潢贵胄,属实该死!”
赵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什么天潢贵胄,父皇每天都活得那么累……不过这个王八蛋,打着我的旗号,差点把我拖进这种浑水当中,若是叫父皇知道,误会我,我百口莫辩!把他处理了吧陈公公,我也有些累了,明天记得帮我跟母妃说一下,让她再给我挑选一个长史,不要这种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东西,老实忠厚点的就好。”
“好的。”陈公公道。
“另外……”赵秀沉默了一下,“你找机会去提醒下宋煜,就说……算了,照实说吧!”
陈公公微微看了眼他。
赵秀道:“我虽年少,却也懂得一个道理,做人还是诚实点好,父皇都能看好他,说明是个可交之人,哪天我会把他引荐给太子哥哥。你去告诉他真相,让他防备着点文墨……”
陈公公脸上露出柔和笑容:“好的殿下,我明日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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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