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矫诏(2 / 2)

这时有人道:“算了,算了。”

却是刑部尚书金纯,金纯道:“要注意臣仪……”

胡广气恼地大呼:“这是作乱,是结党营私。”

“胡公说谁结党?”金幼孜盯着胡广。

“说的就是你!”胡广怒瞪着他。

金幼孜冷冷地道:“你我同乡,我素来敬你,可你左一句矫诏,右一句结党,这是君子所为吗?”

胡广眼带讽刺看着他道:“我是否君子暂且不论,你却是小人。”

金幼孜道:“你与张安世有私仇,所以得听张安世封亲王,所以视而不见,因私废公,才是小人。”

“无耻!”胡广勃然大怒地大吼。

“你才无耻!”

胡广怒极了,捋起袖子便要扬起拳头去打,可终究举起了拳手后,还是忍住了,便挥舞着拳头道:“你再说一句。”

“无耻,怎么,你还要打人?”

“你以为老夫不敢打?”

“无耻之徒,你打打看。”

“打的就是你。”

“你打。”

“我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

“你打。”

“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倒是打啊!”

胡广终究还是将手放下,藏在袖里,而后绷着脸道:“我是不会中你的奸计的。”

金幼孜淡淡道:“胡公也不过如此。”

胡广冷哼道:“这些话对我无用。”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竟是瞠目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此时,许多人已意识到……接下来……这陛下或许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亦或者……尸骨未寒之时,一场风暴,已是酝酿了。

…………

“殿下,殿下……”

有人边叫着,边急匆匆至地小跑到了文楼。

走进偏殿中,宦官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打……打起来了,差差……一点打起来啦。”

朱高炽和张安世本在此侍奉,听到消息,不由目瞪口呆地道:“谁要打?”

张安世则是显得很兴奋,兴致勃勃地道:“谁打赢了?”

宦官缓了缓气,便细细地将文渊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朱高炽:“……”

朱高炽显然是惊呆了。

张安世倒幽幽地道:“原来还没有打起来。”

他不由得有几分遗憾。

明朝历史上大臣打架的事不少,不过永乐朝不多,好不容易能有点动静,结果却是光打雷不下雨。

可朱高炽却是皱眉,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于是道:“大学士有分歧?还是关于陛下口谕的事?”

他不敢说遗旨,只要他父皇一息尚存,这就还是口谕。

张安世才想起,他……好像要做亲王了。

不过张安世也不是傻瓜,他这个亲王,是有代价的。

亲王更像是一个奖品。

很显然,陛下不可能发布这样的口谕,那么……传出这样的口谕,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有人希望张安世就藩。

不得不说,这一手很厉害,因为这是打着为了张家好的名义。

去新洲做土霸王,世世代代为藩王,这是多大的厚遇?

朱高炽背着手,看了张安世一眼,道:“这到底是不是出自父皇之口?”

说着,朱高炽来回踱步,显得不敢确定。

因为这还真可能是他那父皇能干得出来的事。

朱高炽是至孝之人,朱棣的遗诏是一定要遵守的,毕竟……他是克继大统的继承者,若是推翻遗诏,那遗诏中还让朱高炽克继大统,是否也要推翻?

张安世却是突的道:“姐夫,你在此歇一歇,我去看一看陛下的龙体……”

朱高炽皱眉,他本想和张安世好好议一议呢,谁料张安世要脚底抹油,便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道:“父皇要紧,你且去吧。”

朱高炽显得极为疲惫,今日实在折腾得太多了,他跌坐在椅上,神色愈发的黯然。

张安世却已一溜烟的进入了寝殿。

此时的寝殿里,除了朱棣,便空无一人,这是朱棣的意思。

于是当张安世蹑手蹑脚地进去后,朱棣还躺在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犹如死人一般。

张安世走近一些后,便行礼道:“陛下,陛下……”

朱棣却依旧没有动静。

张安世耐着性子,又低声呼唤了几声。

朱棣依旧没有动弹。

张安世无奈,只好悄悄到了榻下,低声咕哝了几句。

这几句话,就好像强心针一般,猛地……朱棣豁然坐起。

朱棣虎目炯炯有神地瞪着张安世道:“是吗?”

张安世苦笑道:“都要打起来了,闹的人尽皆知,怎么能有假……陛下……方才当真说了……要加封吗?”

朱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朕这般愚蠢?”

“啊……这……”张安世听罢,不由得神色黯然。

朱棣注意到了张安世的情绪,却道:“教你就藩……这定是别有所图,居然是金幼孜……朕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原以为……会是胡广……”

“啊……”张安世一脸诧异地道:“陛下竟疑心文渊阁……”

朱棣缓缓地道:“方士的事……绝不是几个寻常的官吏就可摆布,背后……的人,一定不会那般简单。若当真只是区区几个小贼,一个侍郎,一个韩林,朕岂会忍耐这么久,与那姓徐的人周旋呢?”

他顿了顿,又道:“朕原以为文渊阁里,疑心最大的乃是胡广。胡广此人,大智若愚,看着像个傻瓜,可朕一直觉得,他可能没这样简单。”

“其次可能是杨荣,杨荣此人,太聪明了,一个人如此精明……教人觉得深不可测,难以摸透,所以朕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戒心。”

“可万万没想到……”说到这里,朱棣深深地拧紧了眉心。

显然,这个结果实在令他太意想不到了。

张安世则是觉得朱棣方才的分析很是有理,便下意识地点点头。

接着,张安世紧紧地盯着朱棣询问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顿了顿,张安世又道:“臣这边,锦衣卫可以随时……”

朱棣抿着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后慢条斯理地将背靠在身后的床沿上,接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安世一眼,才道:“金幼孜为何要矫诏,他矫诏……真的可以达成目的吗?现在看来……似乎……文渊阁对他并不支持……”

张安世听罢,心头一震,似乎也开始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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