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反应,那人便张开双臂,将自己紧紧箍住。
“殿殿下?”
“别动。”头顶传来元哲的声音。
顾七不敢再动,只好任由他箍着自己。
“郡州一别,心里当真没念过我?”
像是醉话,又似呓语。
顾七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哲收紧双臂,箍得顾七险些喘不上气。
顾七赶紧轻拍元哲的后背,示意他松一点“殿殿下,臣快不能呼吸了”
“唉。”
听到长长一声叹,身上也松快了。
元哲松开顾七,从怀中掏出两个圆乎乎的东西,放入顾七手中。
“早点休息吧。”
门从外面被元哲关上,屋内静悄悄。
难不成宴席上,这厮喝多了?
顾七搔了搔头,燃起桌上的烛台。
“呵,他从哪弄得?”
顾七看着手中的鸡蛋,还存着余温。
席面上并没有鸡蛋啊
翌日
顾七站在门口伸懒腰。
见元哲从厢房出来,正往自己这边走。
旁边跟着赵德勋和徐硕。
“裴兄弟,这么早。”
赵德勋笑着跟顾七打了个招呼。
“早。”顾七笑着回应,上前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
“嗯。”
生冷的语调,与昨夜大有不同。
元哲并未停留,径直朝前走去。
“走吧。”赵德勋拍了拍顾七的肩膀。
顾七瘪了瘪嘴,小跑跟上。
谢淮在厅上候着,见元哲来,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两千石粮食备好。”
“嗯。”
顾七坐在厅上,不敢多言,只好默默饮茶。
四五个丫鬟托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在顾七面前一字排开。
未等顾七开口问,谢淮便起身过来,笑道“路途遥远,备了些干粮果子,晚些一起带到车上。”
“多谢。”
出了洐州,顾七探出头向后望,元哲负手立于城门口,旁边的谢淮笑眯眯地挥着手。
车夫挥舞着鞭子,马儿由走变跑,速度快了起来。
顾七放下帘,皱起眉头“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了裴大人?”
“殿下为何不一起回荼州呢?”
徐硕端坐车中,面露微笑“殿下说他另有安排。”
“我出去的时候,殿下可说过什么?”
徐硕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叮嘱臣照顾好裴大人。”
顾七看着徐硕,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徐硕的样子,就算知道什么,也定不会说。
赵德勋在前面押着粮食,顾七和徐硕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路相安无事,到荼州的时间比预想的还早些。
队伍不算浩荡,却还是引起行人注意。
自进了荼州城,车两边的百姓便慢慢多了起来。
到了刺史府门口,百姓不再上前。
府前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议论纷纷。
顾七下了车,看向人群。
几丈之外,皆是衣衫褴褛的苦命人,局促不安地张望着。
这之中,不乏“傲骨”之人,尽管穿着粗麻拼凑的衣衫,洗得辨不清颜色,却坚持用树枝做簪,将油头梳得尽量体面。
他们看着顾七,似是在极力辩解自己与乞丐不同。
“裴大人?”
听到徐硕在唤,顾七转过头,眼角的泪终是没流出来。
可见到她发红的眼圈,徐硕便什么都懂了。
赵德勋双手叉腰,一脚已跨入刺史府,见顾七在远处站着,喊道“裴兄弟!发什么愣?”
徐硕抬手轻点了一下顾七的肩膀“裴大人,进去吧。”
顾七点了点头。
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哭喊“裴大人!裴大人——”
回过身来,见一妇人跌跌撞撞穿过人群,“扑通”跪在顾七跟前。
顾七顿时手足无措“这是”
那妇人抬起头来,顾七才看清,原来是杨义家的。
顾七赶紧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妇人并未起身,而是抓住顾七两个胳膊,嚎啕大哭起来
“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这妇人顾不得体面,任鼻涕眼泪在脸上横流“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我夫君杨义,您见过的,他,他快活不成了!”
“啊?!”顾七大惊!
用力将这妇人拽起,追问道“怎么回事?”
这妇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一个劲地哭。
这可急煞顾七,但见她哭得伤心,亦不忍训斥,只好将她拽上马车。
“诶!裴兄弟!”
顾七朝着赵德勋挥了挥手“你先将粮食安置妥当,我去去就回!”
徐硕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跟着顾七上了车“我跟您一起去。”
“有劳徐太医了。大伯!去永安县!”
“好!”
车夫用力挥起马鞭,马儿朝着永安县的方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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