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等各营,这就整顿兵马,开往湖广!”刘体纯意气风发道。
文安之闻言心中为之一震。
孙可望是他最讨厌的人,这位乱臣贼子可是咱大明忠臣心中最大的敌人啊!
不过眼下云南危急,孙可望出兵湖广反而对朝廷有利。
“孙贼北进,朝廷和晋王若是能够在云南坚持数月,势必会迎来转机,只是要是让孙贼打下湖广,又击败鞑子的主力,只怕是尾大难制啊!”文安之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李定国和永历朝廷的压力要大减了。
忧的是要是孙可望强势崛起,只怕是大明江山不亡于虏,必亡于贼啊!
至此,重庆之战彻底落幕。
夔东诸将两次倾力来攻,在阴差阳错之下都未能攻下这座坚城。
随着重庆的守住,咱大清也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顺治等人和多尼的联系通道终于打通。
而与此同时,在滇西,李定国即将迎来自己人生中最后的绝唱。
顺治十六年正月初三日,清军占领昆明,缴获了大批粮草,极大地缓解了自己的后勤压力。
由于清军诸将,都认为现在是平定天下的最后一战了。
而多尼等主将也认为大局已定,南明一方已经是必灭无疑。
所以也不再像在贵州时为了收拢人心,约束清军的军纪了。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云南变成了人间地狱。
曲靖、昆明、楚雄、武定等地无处不遭兵火,无处不遇劫掠。
云南百姓的粮食、衣物、金银、牲畜俱为抢尽。
清军更将男女一并掳掠,男的杀掉,女的奸淫。
所存老弱残废又被吊拷烧烙,以供清军取乐嬉戏。
在这种大屠杀下,云南的生产秩序被迅速破坏。
粮价从每石一两,迅速攀升到斗米三两。
并且朝着,斗米十千,亦无从也,迅猛发展。
咱大清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云南的粮价推到上百两银子一石的水平,可见他们的大屠杀对云南的生产秩序破坏得有多么的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饱受折磨的云南士绅们,一个个思想迅速改变。
开始怀念起了孙国主的好。
孙国主虽然只给一成,但和咱大清的烧杀抢掠相比,他老人家就是活菩萨啊!
咱大清的军队在云南可不管伱是百姓还是士绅啊!该杀的杀,该奸的奸,谁有钱弄谁!
士绅怎么了?家里的财产和家里娇生惯养的女儿,难道不多、不好看吗?
很快,大批家破人亡的云南士绅悔不当初。
这李定国的地租虽然比孙可望的一成要多得多。
可尼玛才拿了三年,咱大清就进来了!
这谁受得了!
所以不少云南士绅开始怨恨李定国守不住云南,致使自己家破人亡。
用笔杆子写下了一堆批判李定国的典籍。
从桂林大捷的贪而愚,到晋蜀内斗时的毒杀刘文秀,李定国成为这些人发泄的对象。
在十几万清军屠戮云南之时。
吴三桂却差点哭了。
因为和多尼等人不同,他这个平西王是要永镇云南的。
按照清军的这个杀法,云南百姓基本上就没剩几个了。
他吴三桂和手底下的人是来云南享受的。
要是云南没人了,谁给他们干活?谁给他们种地?
总不能让吴藩自己去开荒种地吧?
真要是这样,吴藩到底是来永镇云南的还是来绝地求生的?
所以在清军各部烧杀抢掠之时。
吴三桂手底下的部队,却在竭力地保护百姓,保护着自己的财产,一副王者之师的风范。
当然吴藩中有些人看着友军抢得盆满钵满,奸得大呼过瘾,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吴军在吴三桂的约束下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成为了清军中的一股清流。
就这样在空前的恐怖中,清军的战线不断地推进,将战火迅速烧往滇西。
而在正月初三清军占领昆明之时,永历帝已经快马加鞭于初四日抵达了永昌,即将进入缅甸。
这时候,一些追随的臣子含泪向他进言:
“陛下先前还在昆明,决断幸蜀,不幸中改,直接走到永昌,已经失了中外之望。”
“现在永昌为天末,要是再舍弃此地则只能去蛮夷那里了。”
“现在到处在传言,说圣驾欲幸缅,缅甸为外邦,经常叛乱不服。”
“就算现在缅人忠顺来迎,你我君臣患难之余,狼狈到此,缅人又会如何看待?”
“况且,要是缅人以兵相阻,圣驾的进退又能如何?”
“现在中兴二字,只是臣子爱君父的言语,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
“事已至此,不如卧薪尝胆!在此地坚守不退!”
“外守关隘之险,内展劝课农桑,死守年余,以待天意转移!”
“幸而苟全,四方必有勤王者也!”
这些臣子眼见永历帝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永昌,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出国,心中又急又气。
皇帝这么个跑法,还在抵抗清军的将士会怎么看?
真要是天子弃国了,对全国的抗清志士又会有多么大的打击?
所有这些人劝说永历,在永昌一带死守下去,不要再跑了。
要是还在永昌坚持,死守给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咱大明还有转机。
要是现在就跑去缅甸,咱大明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就算要去缅甸,也得等李定国的大军到了永昌再说。
不然直接去缅甸,没有李定国护卫,势必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