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批阉党自己跑到辽东肯定会引起崇祯的注意。
不过如今只是他们的子侄就不是这么明显了。
这些人辞官变卖产业也是很正常的,加上锦衣卫同东厂都还掌握在阉党手中。
崇祯的耳目不通也就很正常了。
如今天启皇帝的百日大丧已经结束了。
虽然由于陵寝刚开始修建,尚不能入葬,不过丧仪也算是完成了。
其实此时崇祯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虽然前朝有不少阉党成员辞职,使得阉党的声望大跌。
但是皇宫依然完全在魏忠贤的掌控之下,一个王承恩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阉党对皇宫的控制。
所以他必须要隐忍。
张嫣告诉崇祯,所有的水和食物一定要小心以免被魏阉给暗算了。
为了对付崇祯,阉党们还是用了之前屡试不爽的办法,给崇祯皇帝敬献美女。
不但如此还使用了催情的迷魂香。
不过在抵抗美色方面崇祯帝确实要比他的父兄,泰昌帝同天启帝强的多,这些手段硬是没有让崇祯沉迷。
最后,魏忠贤直接请辞东厂提督,用于试探崇祯的态度。
崇祯不允,还好言宽慰,并准许奉圣夫人客氏出宫,到私人宅第居住。
然后魏忠贤请求各地停止修建自己的生祠。
朱由检批准以前生祠保留如故,不再新修。
最后他又让自己的党羽上疏赞颂自己,而朱由检总是非常开心地读着这些奏章,不见半点愠怒,他还不断地嘉奖魏忠贤及其党羽王体乾、崔启秀等人。
这一些列的试探,也使得阉党们终于放下了戒备。
崇祯帝也不过才16岁,或许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御史杨维垣虽然也是阉党,但是他同崔呈秀有矛盾,他一面弹劾魏忠贤的得力干将崔呈秀,另一面却对魏忠贤大加赞美。
这正好给了朱由检发作的机会,他直接顺水推舟拔除了崔呈秀,这一举动无疑是发出了一个信号。
崔呈秀乃是魏忠贤的“五虎”之首,他本人非但是内阁成员,还同时兼任吏部尚书同左都御史。
他的垮台也吹响了向阉党反攻清算的号角!
朝中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接二连三的出现,朱由检却一直不动声色,任由他们发挥,直到攻击魏忠贤的浪潮掀到最高,嘉兴县贡生钱嘉征上疏列举魏忠贤的十大罪状。
一曰并帝。
群臣上疏,必归功厂臣,竟以忠贤上配先帝。
二曰蔑后。
罗织皇亲,几危中官。
三曰弄兵。
广招无籍,兴建内操。
四曰无君。
军国大事,一手障天。
五曰克剥。
新封三藩王,不及福藩之一。
忠贤封公,膏腴万顷。
六曰无圣。
敢以刀锯刑余,拟配俎豆。
七日滥爵。
公然袭上公之封,腼不知省。
八曰滥冒武功。
武臣出死力以捍圉,忠贤居樽俎以冒赏。
九曰建生祠,一祠之建不下五万,岂士民之乐输。
十曰通关节。
干儿崔呈秀,孽子崔铎,贴出之文,复登贤书。
种种叛逆,罄竹难书,万剐不尽。
这个时候朱由检才骤然发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魏忠贤的罪状。
此时阉党的高官,在前朝已经被清理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犹如惊弓之鸟,竟无一人敢为魏忠贤出言辩解。
而众臣更是群情激奋,不少人都提议要像对前朝的太监刘谨那样,将魏忠贤千刀万剐!
此时朝堂上早就没有了同他狼狈为奸的“奉圣夫人”客氏。
不过对于这些指控,魏公公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他也深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当廷认罪那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魏忠贤跪在地上,声泪聚下的说道:“先帝即位之初,内忧外患,府库空虚。奴婢为了凑齐军饷,不得不打击贪污,加征商税。确实得罪了许多人!”
“即使他们再颠倒黑白,攻击奴婢也不能改变建虏覆灭的事实。”
“奴婢的侄儿魏良卿,押运粮草监军辽东,因功封爵乃是先帝应允。一路从肃宁伯加封宁国公,众臣皆无异议,怎么今日这些倒变成了奴婢的不是?”
“国事艰难,藩王适当缩减规制也是情非得已,这些也成了奴婢的罪过了?”
“奴婢殚精竭虑为朝廷广扩财路,使得天启五年、六年朝廷的收入超过了千万两,并让陛下得以有结余编练新军,这些也都成为了奴婢的罪过了吗?”
“奴婢被人冤枉事小,但这些人含沙射影,诽谤中伤先帝事大,还请陛下明鉴!”
魏忠贤反正就是死不要脸,你们说我就是说先帝。
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私下做的那些事是经不起查的,于是在一番慷慨激昂过后,还是说道:“奴婢身体不适,申请告假,还望陛下应允!”
朱由检也知道魏忠贤党羽众多,想要一下子将其彻底铲除是很难的,也只能先同意了他的告假!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自然也不再手软。
很快崇祯就用曹化淳取代了王体乾的司礼监掌印之位。
曹化淳原本就深得朱由检的信任,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坤宁宫伺候张嫣,不过经常对朱由检伸出援手,再加上皇嫂张嫣的推荐,故而登上了这司礼监掌印之位。
而曹化淳的小跟班多铎也成功的上位,成为了慈宁宫的管事太监。如果升格为太后的张嫣自然是搬进了慈宁宫,将坤宁宫让给了崇祯的周皇后。
锦衣卫指挥使,左都督田尔耕一直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
崇祯要拿下魏忠贤自然要拿掉田尔耕。
田尔耕掌控着北镇抚司,而李献忠的二哥李世忠掌控着南镇抚司。
崇祯自然不能用李世忠去取代田尔耕,不过目前锦衣卫的高层不是魏忠贤的爪牙,就是李献忠的手下。
崇祯决定重用年轻人,他令锦衣卫千户骆养性担任锦衣卫指挥使。
虽然骆养性只是一个千户,但其父乃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洛思恭,其曾祖洛安也曾执掌过锦衣卫。
洛家在锦衣卫的影响力是任何一个家族都比不了的。
而且洛思恭离开锦衣卫也不过才五六年,其影响力还是在的。
崇祯此举无疑使得年轻的骆养性对其感恩戴德,很好的掌控了锦衣卫。
然后他又让自己的亲信王承恩提督东厂。
这样一来魏忠贤的臂膀基本被崇祯给斩断了。
这个结果早就在王体乾的意料之中,反正的他的财产和族中的子侄早已经已经转移到辽东去了,此时他已经没有牵挂了。
王体乾说道:“‘九千岁’同辽国公交好,何不求其救令侄魏良卿一命?”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王体乾、田尔耕等人早就将财产转移到辽东了。
反而是魏忠贤仗着有天启帝的临终举荐,觉得崇祯不会对其下死手,迟迟没有行动。
此刻他才如梦初醒。
很快魏忠贤就在“天上人间”找到了情报司的负责人施俊杰,对于他在肃宁的财产,李献忠自然是垂涎欲滴。
不过对于收留魏良卿一事,李献忠显得十分为难。
接下来崇祯一定会对魏忠贤下手,魏良卿属于要犯,朝廷不可能让其在辽东逍遥法外。
这样搞不好会引起朝廷同辽东的公开对立。
最终魏忠贤在花了100万两买命钱后,李献忠才答应假借流寇之手杀死魏良卿。
然后让魏良卿隐姓埋名在辽东做一个富家翁。
不过此时肃宁早就被朝廷给盯上了,所以魏忠贤转移资产变得非常困难。
他在肃宁的大批固定资产自然是无人敢接手。
虽说魏公公几乎是以白菜价挥泪大甩卖,但是这些东西如今莫说是买,就算是送恐怕都无人敢接。
这时候再同魏忠贤有瓜葛,那可真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屎)!
而且魏忠贤在肃宁的几处产业早就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好在当初李献忠在肃宁给魏忠贤行贿时,直接送了他一处秘密宅院,里面是有密道的。
魏忠贤将部分的银两藏在了这里。
最终也仅仅只是转运出来了220万两,尚不及魏公公现银的三分之一。
而魏良卿的“借尸还魂”也失败了。
倒不是这招不好用,实在是近期用这招的阉党子弟实在有些多。
早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魏良卿本人在逃亡天津的途中被骆养性手下的锦衣卫一举擒获。
之后朱由检便将魏忠贤发往凤阳安置,魏忠贤在去凤阳的途中,仍豢养一批亡命之徒,跟随保护。
朱由检闻悉后大怒,命锦衣卫前去逮捕,押回京师审判。
李永贞得知消息,连忙派人密报魏忠贤。
魏忠贤自知难逃一死,便与同伙李朝钦痛饮至四更。
崇祯元年(1627)四月初八,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在阜城南关客氏旅店悬梁自尽。
崇祯皇帝一直受到阉党的欺辱,早就恨死了魏忠贤,自然也将自己皇兄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锦衣卫将魏忠贤的尸体带回京师后,崇祯帝下令肢解,并将其头颅悬挂于河间府。
随着魏忠贤的自尽,朝廷也公开对阉党进行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