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闪身来到了聚魂幡前，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意，触动属于第四层的权限。

风起云涌。

伫立古老船舶上无数岁月的聚魂幡，似触动了某种开关，释放出信号，沟通隐藏在幕后的存在。

九幽深处，幽冥神从沉睡中苏醒，将目光投注而来。

青衣陡然感受到一股庞然恶意降临，遍体生寒。

四层神魂禁制化作束缚，让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只能任由那庞大的恶念，在脑海中灌输不属于她的意志。

青衣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过往的一切悄然模糊。

不，不能忘记。

她露出挣扎之色，却无法逆转遗忘的过程。

其背后浮现出庞大的漩涡，道道锁链自漩涡内浮现，穿过她的魂体，将其牢牢束缚住。

好疼啊。

青衣咬着嘴唇，对洞穿手足身体的锁链恍若不觉，只是仍然牢牢注视着眼前的聚魂幡，“笨蛋，快过来拿走它！”

笨蛋是谁，好像很重要，可是为什么看不清他的模样。

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悲伤不可抑制的泛起。

她抓住衣襟，如呼吸困难的病人般大口大口喘息。

哀伤抽泣的模样，像走丢了的小孩。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青衣睁大眼睛，眼眸浮现光彩，抬起手，却是微弱的推了他一下，下意识的说，“快拿走聚魂幡……”

“从此以后，同生共死，鬼神为证……你愿意吗。”

赵司明向青衣伸出手。

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根彩绳。

为现实所迫而放弃理想，早就不是第一次。

倒不如说，赵司明过往的人生主旋律就是失败与放弃，很多事情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在做。

理想他当然有，但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实现。

可是。

就在眼前。

有一个女孩，愿意把你的理想，当做自己的信仰而奋不顾身。

“我还有什么东西不敢面对。”

赵司明抛开了利益考量，抛开成败与否。

此时此刻。

心之所向，一往无前！

“我愿意。”

青衣眸中噙着眼泪，用力抓紧了赵司明伸出的手。

彩绳从赵司明的手腕延伸到青衣的手腕上，缠绕起来，牢不可破的誓约形成。

鬼神之誓：你可以与鬼类发起誓约，从此与之共生。

成功后，你可以获得一定鬼类特性，对方亦可获取你的部分能力。不过从此之后，你的修行、渡劫等，均加入对方的因素。

——恩爱两不疑，生死亦不弃。

……

建立鬼神之誓后，两人命运关联，原本青衣一人承担的意志灌输变成两人承担。

这给了青衣一丝喘息之机，她又感动又气愤，“我们两个都会变成傀儡的，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就算这样，也不让你一个人在黑夜里流浪。”

“那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不但没帮到你，还让你也变成傀儡，我就像个只会帮倒忙的傻瓜一样。”

“傻瓜配笨蛋，我看行。”

“啊啊啊！不行，我好气！！”青衣心态崩了。

赵司明伸手一拉，被锁链束缚的青衣揽入怀中，青衣微怔，突然安静下来，她埋首在怀中，愧疚哽咽道：“都怪我自作主张，对不起。”

“不。”

赵司明打断了青衣的话，他的目光则注视着漩涡深处，锁链尽头的那一道莫测身影。

——幽冥神。

许许多多的东西，与幽冥神的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