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之法,我从这些头颅上感受到了鬼炁。”
“咦?不是龙妖么,何时又会鬼族手段了,世上难道有人能兼修二法?”
“哼,鬼族向来觊觎俗世,说不定这头龙妖实际上是鬼族遣来人世间的细作探子呢?”
“快看,好生恐怖的炁机,邪神降世了?”
“快跑!”
大都城,骤生惊变。
原本一颗颗头颅坠地后,该是那一具蜕凡境的胀妇躯壳。
可也就是这一刻!
异变倏生。
葛贤醒转过来后,来不及欢喜或是做什么,亲眼看着那头颅被斩后的胀妇躯壳之上,一道道由肥油血雾混杂成的邪神印记陡然亮起。
顷刻间,邪光爆涌,生生勾勒出一具让人无法形容的肿胀神躯。
大都城外上空,似突兀就出现了一轮无比脏污、油腻的邪月。
高高挂起时,这地界忽而被一声声嘶吼、尖啸所笼罩。
所有人!
包括葛贤在内,俱都是瞬息明悟变故为何?
那唤作的天外邪神,没有任何预兆的,降临了一道意志?或是投影,亦或是光辉之类。
异化污染,无差别释放出来。
首当其冲的,是葛贤。
他先前唤来的那漆黑厚重的海雾被瞬息消融干净,他也被迫直视邪神。
众人也是眼睁睁看着,葛货郎显现出一具特殊鬼身。
身披红袍,手持鬼剑,腰挂火丹鬼葫芦……活脱脱传说中的判官异鬼。
然后下一刻!
他这一层威武霸气的鬼身皮囊,竟是被“胀妇邪光”一点一点生生晒化了去,显露出下方隐藏着的人族躯壳。
继而是其真正的本相,应龙妖身。
龙躯显现后,不论胀妇邪光如何消融肉身,那嘶吼尖啸如何折磨心魂,始终没有再变化。
哪怕仅仅只是两个呼吸,一头应龙,就快要被胀妇邪光生生晒成骨龙,也再无一丁点鬼相。
下方诸修,顿时恍然大悟:
“这货郎探子福缘果然深厚,除了修炼成应龙妖身外,还得了一具高阶异鬼的皮囊以及众多鬼族异宝,披上皮囊后,能短暂化鬼,用鬼族秘法杀敌,那一众花魁不知其底细,这才遭了暗算。”
“可惜他不知晓这一代在那天外邪神处有多么受宠,冒冒然斩了她的头颅,直接就遭了邪神报复。”
“可怜了,都已经闯到大都,且在大都外拼死了截杀邪修,依旧逃不过殒命下场。”
“站错队的下场,脱脱那一方,日后怕是免不了都是这结局……”
这些冷嘲热讽响起时。
葛贤,的确是危在旦夕。
那胀妇邪光,专融血肉。
应龙法身何等坚韧,可再有数个呼吸,他就要被融成一头白森森的骨龙。
尽管葛贤仍有底牌可用,比如化作睡仙法身,该能增加些抗性,甚至可借机远遁。
但他不愿动用,他利用人尽皆知的“修行铁律”,又耗尽一身鬼炁,再牺牲一件先前法显和尚所赠的,弄了个颇为高明的障眼法,勉力骗过众人。
若再大庭广众之下弄出个睡仙法身来,自己根底只怕很难再瞒过去。
当然,他也不是在等死。
他只是在赌!
赌自己与白富贵的情谊,赌自己先前对于大原朝廷内部情势的一些猜测……实在不成,他仍旧会拼命。
而下一刻的动静,以及随之而来的传音,让他晓得,自己赌对了。
几乎就是在他血肉消融到,连龙躯脏腑都显露出来的时刻!
也是那天外邪神“胀妇”的邪光污染,即将落入大都的这一刻。
一道无比激动,已经是嘶吼的声音传来。
“奉万法天枢上相之命!”
“请天外孽神入吾图中,再请万法众神,镇其邪光,逐其邪意。”
话音刚起。
就见一卷不知多长的远古图册蓦地在大都城上空展开,镇压邪光,同时将那好似一轮脏污邪月般的无头胀妇躯壳直接收走。
葛贤离得近,那一刻还意外瞧见图册内不知多少道灵神虚影翻涌上来,竟将那胀妇躯壳当做是零嘴般,分食干净。
邪光消弭,葛贤殒命危机也去。
但他伤势极重,连腾空都无法维持,正要跌向地面时。
那唤作的无上宝物一收,随后显出一头熟悉的乳牛灵妖来。
不是白富贵,又是谁来。
这姐姐,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一身炁机躁动不休,满脸泪痕。
见到葛贤还活着,眨眼奔来。
一边手忙脚乱将葛贤抱在怀中,一边则是取出各类灵丹妙药,往葛贤那一半是骨头架子,一半是血肉的龙躯上倾倒。
口中还不断解释着道:“对……对不起,都是富贵没用,我指使不动那些驻军,又来求义父,可义父一直说再等等……。”
说着说着,她似觉得灵丹疗伤太慢,索性割破手腕,又将那“牛乳”似的灵血迫出,要喂食葛贤。
他本不想喝,只是伤势太重,龙嘴下意识嘬了一口。
好在此时,大都皇城方向,忽然有威严声音传来:“皇帝圣旨,宣江浙肃政廉访司密探葛贤上殿面圣……”
听到圣旨,再一想白富贵所说的话,葛贤心头稍安,晓得自己的确是赌对了。
那梦游天地之法,果然神异。
只需熬过一重凶险,生机即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