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仙医(2 / 2)

那姑娘见了贾蓉、宝玉,迎迎施了一礼,含笑道:“我叫李裹儿,李郎中是我爹。他昨儿不小心从山道摔下,身子动不得,刘姥姥又请得急,爹爹便吩咐我来看看。”

宝玉听她声音清脆,又见她容貌清丽,不禁张大了嘴,魂不守舍地盯着李裹儿,丝毫不知回答。

“咳咳”,贾蓉见贾宝玉失态,忙清了清嗓子,回道:“劳烦姑娘如此奔波,本不该推辞姑娘的好意,只是家里媳妇儿病的重,若是李郎中不来,姑娘前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刘姥姥这时插嘴道:“大爷们有所不知,这李小郎中,自幼跟随他爹研习岐黄之术,医术也是高明得很。”

“前些年,李小郎中身患绝症,李郎中都束手无策,眼看就要不中用了,不想这些年她自个儿离乡试药,竟大好了。”

贾蓉闻言,面带喜色,拍手道:“世间竟还有这般奇女子!”

“仙……仙……仙子……”,贾宝玉听罢,亦是脸露倾慕之色,痴痴道:“仙子姐姐,快救……救救……我侄媳妇儿!”

李裹儿只是浅浅一笑,未再言语。

“天不急病急,大爷们快莫耽搁,早些回去罢!”,刘姥姥匆匆说着,走进屋里,寻出了一块狐狸皮,塞到贾蓉手里,接着道:“只是别忘了替我给姑奶奶、平姑娘问个安。”

“穷乡僻壤的地儿,也没有什么能孝敬姑奶奶的。”

“这狐皮子,是去岁板儿他爹在雪里下套子套的,已经熟过了,烦大爷带回去,给姑奶奶垫垫椅子,坐着可舒服呢。”

随后,刘姥姥又对李裹儿作了一揖,继续道:“燕州这地界上,谁不知你爹是华佗转世,扁鹊再生?”

“李小郎中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这一去,那大爷媳妇儿的病,想必也就好了。”

李裹儿忙上前扶住刘姥姥,柔声道:“姥姥放心,我会仔细诊治的。”

贾蓉也是不忘在仙女儿面前留个好印象,连连向刘姥姥作揖,拱手道:“待我忙过了,再来谢姥姥。”

说罢,他留下了两锭银子,便领着宝玉、李裹儿上车去了。

李裹儿离开时,瞥了一眼仍在傻笑的冷水寒,暗暗哼了一声,嚅动着唇角,轻不可闻道:“你就继续睡罢!”

那刘姥姥又是千恩万谢,目送众人走远了,这才拭着泪关上院门。

贾蓉带着李裹儿、宝玉连夜赶回了东府。

一行人悄悄溜进贾珍的院子,在大厅见了贾珍。

丫鬟上得茶后,贾蓉便将琏二奶奶请乡医来诊治秦氏一事如实禀告。

贾珍听后,细细打量了李裹儿片刻,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火热,朗声道:“姥姥推荐之人,必有回天之术。”

“小仙医不辞辛劳赶至舍下,我珍某人不胜感激,儿媳之疾,如今唯有指望小仙医之妙手了。”

李裹儿含笑道:“乡村草医,上不得台面,叫老爷见笑了。”

贾珍抖抖眉,和声细语道:“小仙医不必过谦,还请前去为儿媳妇诊断一番,以安我心怀。”

于是,李裹儿起身,跟随贾蓉去了秦氏的卧房,见了秦可卿。

秦可卿卧坐在榻上,略略欠身,以示礼数。

李裹儿走至榻前,柔声道:“夫人不必拘礼,稍后若是能以实情相告,便是最好。”

话毕,她从药匣子里拿出一块清净白绸覆于秦氏手腕上。

李裹儿一面把脉,一面问起秦氏的病症细节,秦可卿亦一一道来。

未曾问得几句,李裹儿的脸色便凝重起来。

她换左手复诊,脸色愈加凝重。

她那把脉的纤纤素手,依旧沉稳如初。

诊完脉息,李裹儿又细细看了看秦氏的舌苔,方与贾蓉退出,来到外间。

稍坐后,便有丫鬟端上茶来。

丫鬟离去后,贾蓉清了清嗓子,问道:“依李小郎中所诊脉息,我媳妇儿的病,可有良方医治?”

李裹儿看一眼内室,见屋内确实再无旁人,才道:“敢问公子,先前来的大夫,都有何诊断?”

“唉,自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贾蓉轻叹一声,缓缓道:“有的说有喜了,也有的说是病,都开了方子,用了却都不见起色。”

李裹儿问道:“那些方子,可还留着?”

贾蓉想了想,就唤小厮拿来名医张友士开的医方,递给李小郎中。

李裹儿看了眼方子,便还给了贾蓉。

贾蓉好奇道:“敢问李小郎中,此方优劣?”

李裹儿微微欠身,淡淡道:“小女子从不品论别家医方,还望见谅。”

贾蓉不由追问道:“既是如此,还请先生细说媳妇儿之疾。”

李裹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贾蓉,垂眼道:“若是小女子说出尊夫人之疾,还请公子莫要动气。”

贾蓉道:“既然请先生前来,我岂会讳疾忌医?先生大可放心,尽管直言。”

李裹儿犹豫半晌,轻声道:“尊夫人其实并无病,她确是有喜,也非喜。”

“女子受孕,多是结胎于宫内,而尊夫人是宫外受孕,结了‘恶胎’。”

“所谓‘恶胎’,其是‘伪胎’,大多是因阳气虚弱所致,在宫外受孕。”

“此胎精血虽凝,也有喜脉,却不成胎形。坊间素喜以讹传讹,常将‘恶胎’归结于女子不守妇道,与人私通,以致沾染污秽邪气,故以‘恶’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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