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想从他这儿旁敲侧击出仙鱼羹的烹制之法,说不得,还想偷师学了去。
念及此,他望向薛宝钗,笑着应道:“若是旁人来问,自是不能讲的。不过宝姑娘是自家人,哪有不说的道理。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水寒大嘴一张,正儿八经地讲了起来。
“说起来,这悬鱼羹的烹制之法,确是极为巧妙,独具匠心。”
“先用砂罐炖鸡汤,待鸡汤炖好时,取下罐盖,筛去鸡肉,独留鸡汤。接着,将鱼悬于盖柄上,再把盖柄反扣盖回砂罐,用武火继续煲炖,让鸡汤的蒸汽,把鱼蒸熟。”
“等鱼熟之后,将武火转为文火,细细熬炖。蒸熟的鱼,鱼肉会逐渐软化脱骨,一块块从鱼身剥落掉入鸡汤,直至剩下鱼头和鱼刺。”
“最终,鱼肉化在鸡汤里,鸡汤呈雪白色,这悬鱼羹,便炖成了。”
“此羹不单香气浓郁,更是兼具了鸡汤之鲜美,鱼羹之爽滑。二者融合呼应,实非人间食材所能及,以‘仙鱼’之名呼之,亦不负此等美味。”
他这一番细致入微的叙说,听得众人是垂涎欲滴,口舌生津不止。
冷水寒见状,也是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常言道:想要抓住姑娘的心,就得先抓住姑娘的胃。
眼下一抓就抓四个了,可谓收获满满。是时候劳逸结合,干干正事了。
这趟来刘姥姥家里,他的正事,便是把那肥料营生搞起来,踏出发展农业的第一步。
倘若能提高些粮食亩产,将来大齐的百姓,就有机会吃的饱点儿,穿的暖点儿。
一庄之地,或许他能解决。
一城之地,单凭他一人,目前肯定是力有不逮。
他需要帮手。
原本冷水寒带贾宝玉出来,是打算哄着宝兄弟一起作这事,现在好了,姑娘们也跟着来了。
哄一个是哄,哄一群也是哄,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冷水寒哄人,就如同韩信点兵,是多多益善!
更何况这些红楼佳人,在他眼里,才情品格并不逊色于男儿。
她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心事憧憬,她们不是青楼女子,不会见了荣华富贵便迈不开腿,一个个赶着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将她们视作男子的附属挂件,那不是对她们的侮辱,那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冷水寒可不是猪角,他,是要做主角的男人!
他想带姑娘们瞧瞧楼外的世界,看看人世的酸甜苦辣,看看欲望与野心,看看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也看看枯草和尘埃,看看生死有命,众生平等。
如此,才不算白来了红楼一趟。
这悬鱼羹,正是冷水寒想带姑娘们尝的第一道菜。
当砂罐里的“咕噜”声愈来愈响时,院里的黄狗,也吠得越来越急。贾宝玉用筷子把碗敲的砰砰响,那悬鱼羹,还是没能炖好。
倒是狗儿夫妇,先从地里回来了。
那王二狗,一进院门,瞧见家里来了贵人,也不说话,闷头闷脑的拉着媳妇儿,又匆匆退了出去,不知上哪儿去了。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盼着,又把刘姥姥给盼回来了,那悬鱼羹,仍旧没能炖好。
这刘姥姥,一进屋里,就寻到冷水寒,叫他褪了衣裳和裤子,央着野郎中好生瞧瞧他胳膊上、腿上的伤口。
姑娘们也不知避嫌,还真当自个儿是个爷们似的,在旁边凑着热闹,真叫冷水寒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