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简单,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冷水寒轻笑一声,随口说道。
“要能如此简单就好了”,贾珍连连摇头,心疼道:“秦氏这孩子,偏是个体面人,心性高得很,思虑重,脸皮薄,半点闲言碎语听不了。”
“这几个月来,她不光不见我,连府里众人,也躲着一个不见,整日整日闷在房里。”
“再这样下去,好人都闷病,病人也闷死了!”
“如今,府里流言四起,不拘我再打发焦大走,还是送他去见老国公,都是欲盖弥彰,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些个流言,还消停的了么?!”
一提到焦大,贾珍就怨的咬牙切齿,再一想到秦氏,他的心都化了,此时恨不得立刻揭了焦大的皮,抽了焦大的筋。
“老哥我悔之晚矣啊!”,贾珍浑厚低沉的嗓音,近乎哽咽。
“是有些难办”,冷水寒思忖着,点头道。
“所以啊,我左思右想,这流言,止,是止不住的,还是得用蜚语来盖。”
贾珍一边说,一边再度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两口。
举止间,轻松惬意,成竹在胸。
冷水寒察觉到不对,正要问个明白—
贾珍那带着戏谑的声音,悄然在他耳旁响起。
“恰好呐,老弟你和那娇杏,郎有情,妾有意。”
“府里再腌臜的事儿,只要不见光,就不算新鲜。老弟若是愿意明媒正娶了娇杏,光明正大的伤风败俗,那些个刁奴,哪还有空嚼老哥我的舌根子!”
“老弟若是不愿,也无妨。我那养子贾蔷,生得是一副俊俏皮囊,独独性子莽撞了些。昨儿个,也不打声招呼,就叫媒人带着聘礼上门,想和娇杏结下良缘,风风光光的大逆不道一回。”
冷水寒闻言,惊愕的望向贾珍,心就像拉满的弓弦。
一直以来,冷水寒都有些担心,穿越到红楼,他要是见一个救一个,会不会成了色令智昏的反派人物。
这下好了,有贾珍这样的人,他自然是个好的。
“有珍老哥作媒,我岂会不愿意”,冷水寒想了想,认真道:“待我选个好日子,便上门提亲。”
说罢,他笑着起身告辞。
“好!好!好!”,贾珍连声应下,笑道:“老弟果然是非常之人,尽快啊。”
“对了,老弟请留步,再告知老弟一个好消息。”
“那日荆妇接娇杏进府,老哥曾请张太医问诊过一番,她那失魂症,是装的。”
装的?
嗯?
冷水寒像是想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摇头晃脑走出了宁禄堂。
……
宁荣街,荣国府后院门外。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一件破褂子,正畏畏缩缩四处打量着。
她脸颊上的颧骨高高凸起,布满皱纹,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儿。
那小娃儿,难得进一回城,瞧什么都新鲜。
街边歇着的那些生意担子,有卖吃的,也有卖顽耍物件的,他看得是目不转睛,动也不动。
老妇人一心想寻周瑞的宅子,又不知是哪处,见小娃儿这副呆样,怒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的?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发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