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也好，万安也好，汪直一系的王越等人也好，这些人心思再多，却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便自宫中传出皇帝的口谕。

只有4个字：南征为重。

大势滔滔，京师官场，好似黄河一夜之间封冻，其下暗流涌动，其上冰封凝固。至于京师百姓听到官场大屠杀之后的欢声笑语，就恰似冰面上飘荡的风，风吹来去，无关大局。

于一个中央大国来说，杀几个官算个屁，开疆拓土四夷宾服才是大局。而在此大局之中，李四有毅然决然扛起了大旗。

张懋是主帅，李四有是副帅。但自从李四有来到安南，南征将士不知为何莫名心安，一战灭安南的信心前所未有的高涨。军心如铁，唯有饮尽安南之血方休。

大明立国是杀出来的，大明江湖上各家的地位也是杀出来的，以前他们背着官府偷偷杀，这一次，官府许他们明着杀。倾大明江湖之力杀向安南，杀个痛！

中原腹地，各处官道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江湖好汉提刀携剑，骑马南下。各方豪杰渐渐汇聚成群，如百川归海向廉州港汇合。

西南苗疆，八万男女混杂的苗民青壮从各处山道出山。划着小船，踩着山道，背着竹篓，推着小车，一路烟尘滚滚朝广西廉州府进发。

东南福建，八闽大地自宋以来主客两家械斗剧烈，这一次不用内斗了。有个面庞如骷髅的大师对着各村各寨的头领喊话：“自己人打你个老母啊。有胆子的一起去安南砍猴子抢田地。谁不去，后悔三代人！”

山东多响马。此时，响马出山东，他们没骑马，反而坐上了船。蔡柏林利用自家的关系，加上李四有的名号，说通了大明东莱水师，借他们的大船南下。民间也有许多船只自发跟随，千舟竞发，先往长江口，再至廉州港。

南海中一座大岛，此岛单名一个“生”字。

生岛，意思是海上的人看到这座岛，就能活。岛上一处空场，三个道人立在场中央，身后是杀气腾腾的洪兴社及衡山弟子，面前是各家海盗首领。静虚道人长啸一声，声传全岛。

2多家海盗首领随之欢呼。

2万海盗，3海船，在外围将生岛围得铁桶一般。船上众海盗听到自岛上传来的欢呼，一起跟着拔刀欢呼。

“抢安南，抢钱，抢地，抢女人！”

“好好杀一场，从此受招安。”

“朝廷给机会，我的身份洗白啦，祖宗有灵，老子再也不用做孤魂野鬼。”

“八嘎呀路，安南猴几，杀几几！”

有些欢呼声很怪异，旁边的海盗用奇怪的眼神询问某些奇怪的月代头小矮子。领头的小矮子一鞠躬，操着腔调奇怪的大明官话说道：“我滴，投胎没投好。我滴，要做大明人。请多关照。”

许多小矮子用生硬的官话欢呼：“大明万岁！”

有海盗嘟囔道：“他老母的，比老子还积极。”

成化16年，环视八荒六合，大明朝势如中天。

成化16年11月，李四有携大明朝廷、江湖、乡野各方之力，将其整合。以大明国势为剑柄，以5艘大小船只为剑颚，以1万亡命匪徒立功发财之心为剑柄，以洪兴社复兴洪武之志为剑锋，以此倾天一剑直击安南腹心。

此剑能斩龙。安南，孽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