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定,你真该死啊!
何必定内心痛骂一声,双手抓着杜逅然的肩膀,郑重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有困难要一起面对,这是魏小涵老师教我们的道理!”
“好。”
“只要你不跟然然绝交,然然就告诉你。”
杜逅然抹着一串串晶莹泪珠,将深藏心底的烦恼倾泻而出。
杜逅然才三岁,确实很多事都不懂。
她不知道工厂倒闭转让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这段时间父亲压力很大。
回到家动不动就骂人。
骂完人以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责。
杜逅然曾偷看到父亲在书房里自己不断抽打着脸,呢喃说不该把工作上的怨气带到家里,但又控制不住。
母亲也日夜以泪洗面,家里本就压抑的氛围,瞬间上升到了世界末日的境地。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家庭发生这种变故,确实也与世界末日无异了。
杜逅然很坚强。
由于父母工作的缘故。
她自小父母的陪伴就不多,基本上是身体不算太好,行动都不怎么的爷爷奶奶帮忙照顾起居,因此她很小就锻炼出一个自强的心,尽量不向外界露出负面情绪。
本来家中如此变故,她咬咬牙还是能忍的,但在来到何必定家中,在看到韩春泥的热情招待后,两个家庭的差别,让她忍不住地落泪。
怎么说呢。
用前世一句心灵鸡汤来说就是。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瞒着你的,有什么事我都对你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杜逅然泛红的眸子看着何必定。
她无法接受与何必定断绝关系的后果。
何必定,你真该死!
第二次对自己破口大骂,何必定轻轻揉着杜逅然的脑袋:
“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明明这么难受,我却……”
尽管他灵魂已是大叔。
但外表才三岁,对于杜逅然父亲的事也是有心无力。
“你放心,何家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打开,如果哪天你在家感到不开心,就过来,哪怕你想住一辈子都成!”
“会麻烦叔叔阿姨的……”
“他们不愿意,我就带你离家出走,天下那么大,总有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何必定翘着小鼻子。
当然了,这股豪情壮志是废话。
如果爹妈不答应,他只有一个法子,跑去爷爷奶奶家撒娇,这招百试百灵,每次都能看一场哄堂大孝的好戏。
“必定,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嗯?我们难道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你忘了?刚开学的时候,咱们还拉钩上吊来着,朋友间互相保护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何必定翘起小尾指。
杜逅然缓缓伸手两人的小尾指纠缠在一起,摇晃了两下后,大拇指互相一碰,破涕为笑的声音在小小的被窝里响起……
电风扇吃力地转动着扇叶,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蟋蟀的蝉鸣,两个小孩子缩在被窝里聊了大半夜的天,从幼儿园到各自家庭,嘻嘻哈哈,直到半夜,两人才双双困乏,悠悠地靠着对方,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呀?”
“你们俩咋睡一块去了?”
“何必定,你这小子怎么爬到然然床上去了,难怪我四处找都没找到你,还睡得跟死猪似的,给我起来!”
翌日清晨,韩春泥在客房里发现了两小哇,她揪着何必定的耳朵把他扭了起来。
虽说俩孩子才三岁,但该有的性别意识也该培养了!
何必定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
昨晚为了照顾杜逅然,他根本没怎么熟睡,今天又一大早被吵醒,状态能好到哪去?
杜逅然疑惑地问:
“阿姨,我和何必定是好朋友,好朋友不能睡在一起吗?”
“不行,你们虽然是好朋友,但你是女孩,何必定是男孩,男女有别,以后不能再这样睡在一起,传出去容易让人笑话!”
韩春泥郑重叮嘱。
“是这样的吗?”
杜逅然歪着小脑袋。
……
早上吃了一小碗面条。
两个小孩收拾着小书包,在韩春泥的手牵手下来到金桔幼儿园。
“走吧。”
“咱们起床晚了点,快迟到了。”
何必定拉着杜逅然的小手,快步往班级里赶。
杜逅然身体一滞,突然甩开了何必定的手,这让后者不解:
“然然,你怎么了?”
“没什么。”
杜逅然抿着小嘴巴。
她觉得自己的小举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罪恶感。
杜逅然低着头,双手抓着书包的两段肩带,独自一人快步往班上跑去。
何必定虽然疑惑,但也没细想,他现在脑袋瓜痛的一批,好像要发烧,杜逅然离自己远一点也好,别到时候传染了。
“我这样对必定,会不会不好啊?他也没做错什么,他要是觉得我跟他绝交怎么办?他要是伤心流眼泪了怎么办?”
杜逅然一边赶路,一边低着脑袋瓜呢喃。
嘭!
“哎呀。”
杜逅然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她没有抬头看路,撞到了小涵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