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然然去世后,然然的母亲把这日记本交给他,何必定一门心思埋头工作,企图用工作来掩盖内心的伤痛,天道酬勤,他在工厂的事业开始步步高升,最终从员工爬到了主管的位置。
何必定轻叹一声。
当年然然念大学时。
他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然然的情况。
他看到了然然在讲台前,英姿勃发的演讲。
也看到了她在校园参加辩论大赛时,展现出来的傲人自信。
还有她作为志愿者,接待外国来宾时,流利的英语,以及众人的赞扬。
而彼时的何必定,只是一个工厂里的一个打螺丝的,干的最不起眼的活儿,像是一条活在城市隐蔽角落里的哈巴狗。
巨大的差异。
让何必定陷入迷茫。
为了维护自己可笑的尊严。
他与工厂里追求自己的富婆合影,偷发朋友圈。
尽管现在回想起来,何必定都尴尬得能在地板扣出个三室两厅来。
伤害他人。
也伤害自己。
如果时间扭转。
他一定会对然然说两句话。
“对不起。”
“我喜欢你。”
但他知道,人生没有后悔药可吃。
说起来,他这一生对不起的女人不止然然一个。
父母在五年前双双病倒,离逝前,为了给二老冲喜,同时也为是了圆他们一个梦,何必定与一个小学女同学闪婚,对方知道然然的存在,清楚这场婚姻注定没有好结果,但她还是欣然接受闪婚。
结婚五年。
二人一直相敬如宾,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搭伙过日子。
就在半个小时前,在外出差的她,还打电话约自己明日出去吃饭,说有一个天大的惊喜要告诉他,谁知道此刻自己却为了另一个女孩哭了……何其讽刺。
“我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何必定摇了摇头,平静地躺在软床上,吞下两颗安眠药,闭目休息。
说起来,然然去世后,他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这种习惯都维持了二十年,他已经离不开这种药了吧?
想起过去。
说起来他都向那所谓的神明祈求二十多年了,也不见有神让他再见然然一面啊。
人就是这样,在该理智的时候相信迷信,在应该动情感的时候,却理智的选择了放弃。
神明?
狗屁!!!
药效发作,昏睡感涌上脑袋。
……
“出来了!”
“男娃,是个男娃!”
“让我看看,我的小必定啊,真可爱!”
刺耳的吵闹声,让何必定不耐烦地睁开朦胧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少妇虚弱苍白的脸庞,何必定一下愣住了。
老妈?
老妈不是五年前就去世了吗?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这么风华绝代!
莫非狗神明真的注视到自己的愿望,让他回到父母尚在人间的时代了吗?
父母!
然然!
强烈的悲呛涌上心头。
滚滚泪珠不受控制地沿着眼眶流出。
何必定激动地伸手想要拥抱一下母亲,但伸出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稚嫩无比,像婴儿一样短小!
卧槽!
什么情况?!
老子的手怎么缩水了?
很快何必定明白过来了。
人家重生是回青年时期,而自己是从娘胎里钻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骂了一句狗神明?
所以这是神明给自己的惩罚?
呵呵,这算什么惩罚,能陪在父母身边更长时间,哪怕再难再苦他都接受!
啪!
突然一张蒲扇般的大手落在他屁股上。
火辣辣的痛感,让何必定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护士小姐?”
母亲不惑。
“孩子不哭,我担心他羊水粘液堵住他的口腔,拍拍就好。”
护士姐姐微微一笑。
然后她那蒲扇大小的手掌,再次落在小必定的软绵屁股上!
“哇哇哇!”
何必定忽然有点后悔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骂神明呢?至少这样他能少受点罪。
产房外,一名青年男子突然蹦了起来,激动地大喊:
“生了,我的孩子生了?是男是女?”
护士抱着婴儿走出产房:
“恭喜,是男娃,八斤五两重呢!”
何城安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欣喜的脸瞬间扭成一团:
“怎么这么丑,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皮肤绉绉的,这孩子该不会是抱错了吧?”
何必定:
“……”
敬爱的神明啊,咱能换个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