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尔早已乱了方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望向阿尔善。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咱们的勇士已经登上了寨墙,此时撤退岂不功亏一篑!望王兄以大局为重,仗打完了再回去不迟!”
“什么!?”
安答尔闻听简直是火撞顶梁,再也不顾及什么上下尊卑,怒不可遏的冲着阿尔善嘶吼道。
“岂有此理!王帐遇袭,我儿安南生死不知!本王还哪有心思继续带兵?!”
“王兄的心情本单于可以理解,但这高昌军阵一日不除,我羯族定鼎中原的大业便一日不能实现,希望王兄。。。”
“什么狗屁的定鼎中原!我贺兰部的人都死光了,我要这中原有何用!”
俗话说,母子连心父子天性。想到儿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平日里最为圆滑老练的安答尔,此时一反常态,冲着阿尔善大吵大嚷。
“我没时间在这儿继续跟你耽误,单于要杀要剐日后悉听尊便!”
说完这句话,安答尔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狂奔而去。
阿尔善紧紧的攥着手上的马弓,他真想一箭射死安答尔以正军法,抬了三抬,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此时兀术部的士兵已经退出了战场,正在几个万夫长的带领下集结,贺兰部的将领也开始指挥着士兵从云梯上下来,交替掩护着后撤。
阿尔善望着眼前的一幕,仰天长叹一声,满心不甘的下令停止进攻,带着人马急匆匆的也撤回了大营。
高昌军阵的士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敌军的动作,依旧紧握着兵刃等待着搏杀。
“羯军退了!我们守住了!”
一个校尉大声高呼,士兵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打退了羯族人。
有的开始互相拥抱着疯狂庆祝,有的搂着早已死去多时的袍泽哇哇大哭。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在这黑夜的草原上,将欢笑与悲泣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凉的画卷。
这些血性男儿用自己的八尺之躯,守住了摇摇欲坠的军阵,守住了西州的万千百姓,也为这风雨飘摇的大梁,再次续上了一口气。
豹字营校尉熊立和齐昌,此时正倚靠着箭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熊立被一个登上寨墙的突厥百夫长一刀砍到了大腿,狰狞可怖的伤口外翻着,流了满地的鲜血。
齐昌比他还惨,身中四箭不说,肩膀上还被长枪扎了个窟窿,此时已经快要昏厥过去。
“老齐,你现在特别像一种动物。”熊立这厮竟然还有闲心打趣。
“什么?”齐昌用战袍堵住冒血的伤口,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刺猬!”
“狗日的,你再说一遍!?”
齐昌抬手就想给这个混蛋一下,结果这一动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直吸凉气。
“说正经的,刚才我都以为要守不住了,这帮恶羯怎么突然就撤了?”熊立大为不解。
“你自己问他们去!别跟老子说话,老子烦你!”
齐昌此时浑身剧痛,根本没心情跟熊立对付。
不一会儿,军医们匆匆赶到,安排士兵把两人抬下了寨墙。
杨辅臣也被一支流矢射中了胳膊,草草包扎后,命人点鼓升帐,召集众将过来议事。
粗略估计之下,这一战士兵阵亡两万余,都尉以上军官战死十三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可谓伤筋动骨。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正在大家郁闷之时,军师诸葛淳突然上前一步,满脸是笑的开口道。
杨辅臣不解其意,皱眉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