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谓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王爷说的是,这些个盐商胆大包天,多年下来,累计的财富恐怕骇人听闻。”
水溶也点头道:“本王现在都好奇,那严廷受说本王离扬之日还有重礼,这十万两都叫碎银了,那这重礼估计可能真就是重礼了。对了,林如海到底是病还是中毒,聂甲又准备的如何了?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当初你留下这聂甲,还真派上用场了,只希望他能给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徐谓笑道:“回王爷,林如海确实不像得病,倒像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文长听说沿海一带有一种番邦传进来的毒药叫凝血之毒,每日服用看不出动静,但服用到一定时日,只需一种药引,便能让人不省人事,似活死人般,这样拖个一年半载,人身筋脉退化,虚不受补,便只剩死路一条了。”
“真的没的救了?”水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徐谓摇了摇头道:“以林如海如今的情形看,即便找来解药,恐怕也为时已晚了。”
“那他还能活多久?”水溶道
“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徐谓道
水溶长叹了口气,看来是天意难违,即便自己这个穿越者也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现在只希望林黛玉别像书中所讲那样活不到十八便香消玉殒了。水溶先不去想这些,转而又问道:“聂甲那边呢?”
徐谓正了正颜色道:“回王爷,聂甲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以假乱真,文长刚才看了,也分辨不出真假,现在只要能知晓证据的内容,便能依计行事。”
原来那日徐谓与水溶在船上秘密计议过。到了扬州先以荣国府为林如海寻了神医要医治林如海的名义把林如海隔离起来,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过几日再安排擅于易容的聂甲以假乱真,假冒林如海病愈。
造成林如海起死回生的假象,然后通过知府衙门的人将风声传出去,再果断出击,一网成擒。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突击审讯,逐个击破,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得知晓证据的内容,才能让他们相信林如海确实醒了。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的李焱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王爷,龙禁尉在知府衙门周围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人称有要事要面陈钦差。”
水溶与徐谓对望一眼,徐谓也是面露疑惑,水溶朝外道:“将人带进来。”李焱应了声是。
没过片刻,门外传来李焱和一人的争吵声音。水溶朝徐谓示意,徐谓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道:“在这吵什么?”
李焱正想强行搜身,见徐谓出来,气呼呼地道:“我与兄长要搜身,死这厮活不肯,那我如何敢放他进去。”
徐谓看了这人一眼,只见这人个头不高,其貌不扬,五官看着就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虽说他不相信有人胆敢单枪匹马行刺钦差,而且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但李焱的顾虑是对的,王爷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徐谓盯着这人道:“你是何人,钦差大人身份尊贵,你若不让搜身,任何人都不敢放你进去的。”
那人有恃无恐地道:“若是钦差大人不见我,到时别后悔莫及。”
徐谓一声轻笑,这人倒有点意思。正待回他,房内的水溶听见这话走了出来。李淼急呼一声王爷,和李焱二人赶忙护在王爷身前将那人与王爷隔开。
水溶分开二人,示意二人不用紧张。他虽不知道这是何人,但却感觉到这人身上没有杀气,只是长相确实奇怪。他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过了片刻,轻轻一笑,顿时恍然。大度地笑道:“算了,不搜身就不搜身,男女有别,这里又没有女子,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确实不方便,这位姑娘,既然有事要说与本王,那就里面请吧。”
几人一听,大吃一惊,都没看出这人竟然是个女子,三人像看怪物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人,王爷是如何看出来这人是女子的。那人也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溶。她这身易容术,几年来从没人看穿过她是女儿身,没想到面前这位年轻男子,这几人口中的‘王爷’,居然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水溶不理会几人惊讶的目光,自顾自的先进了房内。徐谓也转身跟了进去,那女子抬脚正要跟进门,见旁边李焱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胸前乱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想起他刚才要动手动脚搜身,便伸出一脚,出其不意地踢向了李焱小腿,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李焱疼的“诶呦”一声,双手保住小腿,原地转圈。见弟弟中招,李淼忍不住笑了。李焱道:“大哥,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他竟敢踢我!”
水溶没管几人的打闹,见进来这女子也不拘谨,更不跟自己见礼,而是自来熟地坐在了徐谓下首。水溶也不在意,笑道:“你是何人,要见本王有何事?”
那女子转头看向水溶道:“听他们喊你王爷,那你应该就是来扬州的钦差大臣北静王爷喽?”
水溶道:“不错,本王就是来扬州的钦差大臣。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那女子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女儿身的,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看穿过。”
水溶很有耐心,也不在意这女子的无礼,笑道:“男女有别,是男是女,肩宽,臀骨大小,走路姿势本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你这易容术虽高超,但脸上表情僵硬,所以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很别扭,便不会多看你脸。”
那女子一听,沉默了片刻,扭过头去,伸手从后脖颈处慢慢揭下附在脸上的一层皮。转过头来以庐山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