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的评价……”
薛大老爷眉头一挑,道:“是想说他太过于循规蹈矩了吧?”
阿财不语。
薛大老爷的视线落在了诗上,摇头感慨道:“若不是看了后面这诗,我也会与你感受一般,以为此子见识受限,但观了诗后再看文章,方才知道,此子心思之玲珑,内藏大志气啊。”
阿财适当的奉承道:“小人眼拙,不知该如何去解,还请老爷不吝指教。”
薛大老爷闻言抚了抚胡须,目光远眺出窗,看着外面平静如画的景色,徐徐说道:“这首诗字字不提那牛,但句句却写实了它,这小家伙是将自己比喻成了那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但又不甘心,所以说自己不用人来催促,便会自觉的努力奋斗啊。”
阿财装作思索,随后接话道:“老爷眼光独到,李公子亦是大财。”
“呵呵。”
薛大老爷轻笑了两声,不做言语。
阿财见状也没在说话,不过越看这诗,心里越是觉得有种莫名的、无法言语的东西在偷偷的悸动。
此时薛大老爷的眼光也有些深邃。
诗的意思他确实翻译的没错,可他总感觉里面好像再针对些什么东西,这简简单单到朴素的文字多少有些不太适合这个时代,里面好似潜藏着某种力量。
李涉并不知道他的试卷被刘富贵怎么给掏了出来还送到了薛大老爷的面前,并且还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简单的笑笑,最多夸奖一句薛大老爷感觉敏锐,然后便不会再有其他。
毕竟这诗的作者……
他叫臧克家,来自于那个世界的觉醒时代,曾经地主出生的他,落的诗却是写个人民看的。
阿财会有感触自是正常。
而薛大老爷,哪怕心有所感,但他的地位决定了他只能看到表层的意思,就如他方才说的,他看到了李涉不屈的志气。
仅此而已!
……
于此同时,登銮山上。
众夫人手捧试卷齐聚一堂,将评判之后觉得优越的试卷交予山长范炼审查。
“好诗!好诗!”
范炼看着手中那被评为甲上的试卷,忍不住夸赞了两句,感慨道:“此子真有志气,没想到临老了,我还能在滁县这里碰见一个如此有灵气的明珠,若是好好培养一番,此子未来肯定会成为我大周的一代栋梁。”
因为薛陈学堂的月试是仿造县试的模式来进行的,所以学子们考完之后,助教便会将他们的试卷糊上姓名,然后用统一的馆阁体进行抄录,之后再上交给夫子们评判。
或许就是在这中间,让刘富贵找到了机会,把李涉的试卷给套了出来吧。
赞完了诗,范炼忍不住撕开了封条,看到了试卷上的名字。
李涉!
“嗯。”
范炼沉吟片刻,扭头问道:“这叫做李涉的,是不是住在甲三的那个,拿着陈显荣书信入学的学生?”
一旁的范逸等人本来也很满意这张试卷,因为试卷上所写的文章很符合他们的心意,不像别的学生,动辄就好勇称狠,张口就要拼斗刀兵,完全忘记了圣人教训,真是不成体统。
可现在听到范炼提起了试卷的人名,面上一时就尴尬了起来。
由于李涉是拿着陈显荣的书信进来读书,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有了疑惑自然会去询问陈显荣的好友江应柏,毕竟人的潜意识都存在亲疏关系。
所以,他很少与范逸等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