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王商欲拱手告辞的时候,刘璋叫停了王商,在王商疑惑的神情中,令人将一个布袋递到了王商手上。
王商的记性很好,加上这个布袋封口印有他的印章痕迹,他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递给刘璋关于他和荆州牧刘表以及荆州大儒宋忠,往来交谈经学的书信的复件,而且看封口的情形,这个布袋并没有被打开。
只一刹那,王商思虑万千,他的心里有了些暖意,不过秉着臣子的本分,他开口道:“明公,这……”
但见刘璋摆了摆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打断了王商接下的话,紧接着刘璋温言道:“王卿学问广博,见多识广,名声显赫于益州,外州之人,亦是多闻王卿之名,外州士大夫雅敬王卿,递来书信问候,一月之内,只怕有百份之多,难道要我一份份的看吗……我即任卿为长史,自是用人不疑,此类经学上研探的书信,就不必递到我的案头了……此外眼下汉中之战即将开幕,别的事情,需王卿去办,我的事多,要把精力放到兵事上面。。”
“商领命。”王商一脸的倾心,面带感动的向着刘璋领命道,现下刘璋的表现实是超乎了他的意外,他自认以刘璋的为人,或许不会在他同刘表和宋忠书信往来一事上细究,但没想到,刘璋竟是连书信看都不看,直接递还给了他。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踏出议事厅的王商举目看向天上的天蓝白云,只觉人生无憾。
——
新阳平关。
军司马李休在中军大帐内摆开席宴,欢迎着一位客人-孟达孟子敬。
起初李休因为孟达的父亲凉州刺史孟佗,是通过勾结权贵,贿赂宦官才得到凉州刺史一职,故而在接待法正和孟达二人时,对大儒玄德先生法真的子嗣法正热情有加,而对孟达言语淡漠。
但在同孟达交接了一段时日后,因孟达进见闲雅,才辩过人,因此李休对孟达的感官大为转变,接待孟达时,亦是热情无比,就比如眼下,李休亲自为孟达斟着酒,同时劝说着孟达痛饮。
孟达不着意的开口道:“前番阳平关的张(卫)大祭酒,对我关中之人不能信之,借助我辈关中人之力修筑好新阳平关后,就将我辈送到了阳平关后居住,而现在张大祭酒却是改了性子,竟是发文书令我辈关中人前来新阳平关襄助李司马,征用起了我辈关中人的力量,不使我辈空耗粮草,却是无所事事……前日退之,今日进之,可见君子豹变,张大祭酒果然是辅教良人,天师道有张大祭酒,当可兴旺无比。”
“什么君子豹变,辅教良人。”多喝了两杯的军司马李休不屑的摇了摇头,他眼神浑浊,打了个饱嗝后,压低声音向着孟达说道:“孟君,这件事我就对你一个人说,张大祭酒那是因为驱逐非天道教的人远离阳平关,动静闹的太大,弄得汉中人心浮动,惹来了师君(张鲁)的不满,而后师君遣人训诫了张大祭酒一番后,张大祭酒才做出了变动……不过张大祭酒还是固执,只是将你们这些关中之士送到了我这新立的阳平关内,却是没有将伱们放入旧阳平关,可见我们的张大祭酒,还是对你们这些南下关中人有猜忌,不敢对你们放下心来。”
李休痛饮下一杯酒,同孟达偷偷摸摸说着这些私密的话,让他浑身有说不出的舒坦,有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孟达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他试探的反问了一句:“如此机密,达如何能听的,其次李君不担心我私底下告诉张大祭酒吗?”
“哈哈哈。”李休大笑了几声,他又是打了个饱嗝,而后自信的说道:“我李休看人还是很准的,这段时日交往以来,想你孟君的为人,我还是能够相信的,你断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不忠不义的小人,而是有忠有义,光明正大的君子。”
“李君所言,实是令达羞愧万分。”面对李休的夸赞,孟达做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李休虽是在半醉之中,但亦是感觉说的有些过头的了,他转移了话题:“法(正)君现下于勉县县丞一职是否安好……其实以法君的出身,区区一个县丞如何能安置法君,当是一大县的县令,方能安置法君这般的人物,嗯?一县县令怕是也不能安置法君,得州郡里的要职,才能安置法君。”
“法君安好,且甚是恰意……县丞职位虽小,但亦是一县重职,法君言常恐不任职,幸然这段时日以来未曾有什么大事,一直相安无事。”孟达往好处说起了担任勉县县丞的法正,没有将法正对勉县县丞一职不满的情绪道出,而别提他和法正怀有二心,意图造逆的心思了。
李休重重的点了个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法君因勉县县丞一职而心生不快呢,现在法君自得其乐,安然于勉县县丞一职,这我就放心了……孟君可以传书于法君,就说以法君的才干,加上现下天下纷乱的局势,法君早晚会有出头之日的,这不,昨日白水关的间细传来消息,说是白水关有异动,关内正在汇集……。”
作为听客的孟达随意的饮下一杯酒,夹起菜食慢嚼,在听到白水关异动的时候,他竖起双耳仔细的听了起来,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听到关键的地方,李休却是因为醉酒而趴倒在了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