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头部落的渠帅这一跑,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的叟夷们,纷纷抛下手里的武器,跟着自家的渠帅,撒丫子的狂奔了起来,千百人一齐狂奔,竟是引的徐猛觉得地面有些震动摇晃了起来。
见到夷人溃败,甘宁和徐猛领着手下部曲齐头并进的追杀了起来,不过他们没有一味杀戮,在追杀的过程中,他们派出士卒不断对着夷人高喊着‘降者免死’。
这倒不是甘宁和徐猛心仁,而是他们前面收到了刘璋的命令,刘璋打算修缮成都到越嶲的旄牛道、僰道至南中的五尺道、僰道至牂牁的南夷道。
要想富,先修路,另外要将南中打磨成汉人的基本盘,良好的道路交通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商旅往来、大军讨贼,都需要一条条便利平坦的道路。
只是修筑道路是件苦差事,盖因南中处处皆是山崖,许多道路需要在半山腰开凿,凿石开山这种苦差事,刘璋不打算征调汉人去干,他打算苦一苦叟夷,这群南中作乱的叟夷,依律是要夷三族的,如今免去死刑,被征调去修路,能多活一段时间,多苟延一些时日,这对叟夷来说是一种幸福。
——
益州郡,滇池县的县寺中。
一场夜宴正在举办,这场夜宴是为了欢迎牂牁郡太守景毅而举办的,至于宴会的主菜,是刘璋和吴懿等人今天白日钓到的滇池鱼。
刘璋看着正在忙活的庖厨,面色有些无奈,汉代没有铁锅,王公贵族用的是铜锅,黔首百姓用的是陶器,所以‘煎炒烹炸’等操作是没有的,要想实现他‘煎炒烹炸’鱼的梦想,得等到铁血大宋时期。
所以现下,庖厨料理鱼的措式大多是三种,脍、炙和腌渍。
脍就类似于生鱼片,只是刘璋考虑到徐州陈登之死,再考虑到汉代的医疗水平,他是决计不敢去吃什么生鱼片的,被泥头车撞死穿越到汉代,已是幸运了一次的他,可不敢确信他还能一直幸运下去。
腌渍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将鱼腌制后晒成鱼干,制作成咸鱼,另外还有腌渍做成鱼酱来食用的法子。
以上两种都不太适合在宴会上出现,所以只有‘炙’鱼了,也就是烤鱼,这也是汉代高档宴会的主题,像是鸿门宴这类的高档宴会,楚汉群雄们大快朵颐的就是烧烤。
眼下庖厨正将鱼身上的鱼鳞刮净,同时剖开鱼腹,清洗干净后在鱼的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放入姜、葱白、橘皮、豉汁等调料先腌制一番,待入味后放到炭上烤炙。
不多时,一条微火炙的半熟的烤鱼被放到了刘璋的面前,只是现下还不能食用,需要刷上用苦酒、鱼酱、豉汁混合而成的料汁,耐心等上一会儿便可食用。
趁着这段料汁入味的时间,刘璋看向身侧的牂牁郡太守景毅,景毅的年岁很大,胡须和头发都些发白,只是没有寻常老者那样的不修边幅,景毅的头发和胡须收拾的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凌乱的地方,再加上一张国字脸,整个一廉洁正直的名臣形象。
刘璋在州牧府的文书中了解过这位景太守,景毅是蜀地梓潼人,字文坚,人如其字,景毅任职地方时期十分重视文化交育,以礼义教化百姓,政绩显著,刘璋的父亲刘焉十分看重景毅,曾上表拜景毅为骑都尉。
廉洁正直,德才兼优,更是得到牂牁郡大族的拥戴的景毅,郡丞朱褒虽是趁景毅一时不备,侥幸肆意妄为的一段时间,但景毅威望过重,不过被囚禁一时,就在牂牁郡大族的拥护下,将牂牁郡拨乱反正,系朱褒于牢狱。
这正是刘璋需要的人才,他开口赞道:“景卿虽系幽狱,却能秉忠贞之节,不附谋逆之贼,乃国之忠良,臣子的榜样,璋实敬之,请,且满饮一杯。”
景毅面色却有些惭愧,他识人不明,启用朱褒这样的乱臣贼子出任牂牁郡郡丞,导致被囚禁起来,所幸他平日有些威信,得一众牂牁郡大族的拥戴,一夕逆袭,将朱褒擒获,不至于等到甘宁来解救他,若是那般他这张老脸也就没处放了,更不必说有脸来滇池面见刘璋。
“毅惭愧,识人不明,险些铸成大错,但还是叨扰了明公,致使明公以千金之躯深入南中这不毛之地,这都是我的过失啊!”
“景卿不必如此,朱褒虽然嚣张一时,但终究还不是为景卿所擒,至于识人不明一事,人孰无过,过而能改,方为大丈夫,何必纠结于一时。”刘璋宽慰道,摆出一副宽厚的君主样子。
刘璋的话让景毅脸上的愧色又深了一层,刘璋越是宽仁,他越是觉得羞愧,一股士人的傲气在他胸膛里做起怪来。
“明公宽厚,是教毅羞愧难当。”
见这个固执的小老头羞愧来、羞愧去,刘璋没有接口说下去,而是问起了景毅一件事情,转移了话题:“听说景卿颇善丹青,有妙笔生花之称,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虽说不上妙笔生花,但丹青一道毅却是颇有心得。”景毅先是谦虚了一句,而后在画画这方面有所成就的小老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免过于谦虚,被刘璋看轻了。
闻言刘璋抚掌赞了一句:“如此甚好,今有一件大事嘱托,还请景卿莫要推辞。”
“明公但请吩咐,毅无有不从。”听到刘璋有事吩咐自己,景毅拍着胸脯,向刘璋表着忠心。
“我想让景卿为我画几幅画,需有天地、日月、蚩尤,其中蚩尤生叟夷,及牛、羊、马,另需画官吏乘马幡盖,巡行安恤之状,再有画夷牵牛负酒、赍金宝诣之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