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在这充斥着强横与霸道的语调之下,顾长生看着僧人的身躯在此刻飞速膨胀!
他居然是直接顶开了头顶之上的巨大手掌。
只见一个不下于黄平原那般夸张的人影在此刻矗立于天地之间。
这僧人周身宝光庄严,身上凭空多了件半挂的袈裟,袒露出左胸口的同时,手中更是多了一柄叮当作响的锡杖!
那双手翻飞一阵,将锡杖舞地虎虎生风,居然是凭空卷起了三尺多高的尘浪!
不经触碰,也不用较量。只是这呼声大作的狂风在前,原本围绕在旁的阴差鬼使,此刻便已是哀嚎阵阵,被吹的东倒西歪了去。
于寻常修士而言可谓是天堑般的围剿,此刻却不过是被余波所及,便已是变得七零八落。
如此场景,如此声势,所谓的怒目金刚,或许便是如此!
一眼怒目,一口嗔痴。
“恶物,纳命来!”
锡杖顿落,噼头砸下。
黄平原那庞大的身躯躲避不及,便是兜头兜脑地挨了一记严实的。
真真切切的肉身对上了哗啦作响的钝器,双方只是一错,闷声便起……只见那得有高楼般夸张的脑袋,噗嗤作响,直接化作了团碎裂的血湖。
好似打翻了个厨子的桌面铺,红的是血,白的是浆,黄的是湖,粉的是肉。这些玩意儿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出,喷得半城血腥!
底下的阴差鬼使见得如此,顿时都是惊叫出声,乱作一团。
唯独那些个牛头马面尚且战战兢兢,或是呵斥,或是出手,打得一片血腥,惹得一方安宁,这才勉强让局势安定三分。
而一击得手了的僧人也不见停顿。
他甚至来不及擦拭掉飞溅在了脸上的污秽。
只见他身上金光闪烁不熄,双手又是一番舞动,将那锡杖化作游龙,左右横突,便是朝着黄平原的肉身齐齐砸来!
轰轰轰的嗡鸣不绝于耳,或是骨头被生生砸断,或是肢体被生生敲裂!一条大好的胳膊被从中打断,自天而落,降下之后还能生生压塌半条街去。
黄平原那仅存下来的肉身,于此刻似是完全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它被僧人打得面目全非,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是直接被敲得失了人形……
而在敲打之间,那僧人眼中有光,似是情绪也得高昂三分,以至于口中都开始唱诵起了句句激昂之词。
“一敲命门处,求得牲畜苦。”
“二打脖颈断,嗔痴拔舌苦。”
“三断嵴梁骨,背负九世苦……”
他似是那佛门正宗之下的罗汉金刚,手持神兵利器,杀的万千邪祟。
眼看着团团秽物绽放身前,看着已是再也敲不出丁点之多原样的残骸,那僧人微微出气,总算是停下了动作。
他站定原地,浑身金光大方,便是将周身萦绕不散的脏东西都给烧了个干净。
手中锡杖顿落,敲打在地,轰得八方震响,惊得小鬼胆裂。
这可不是夸张之言……
因为此刻还真有些个凑近了的鬼使,被那重物敲击之声波及,直接落得肝胆俱裂,吐血暴毙的下场。
眼看着满地的阴邪落做一团,那原本还有些愤怒模样的僧人,却在此刻突然变脸。
他腾出了手来,双手合十。嘴巴开开合合,话语细细碎碎。
‘罪过,罪过。’
细语之间,他的脸面又似是融化了那般,在转瞬之间变换成型,居然又是恢复了那女人的模样。
男男女女的声音在片刻之间交织碰撞,重重叠叠,只让人听得头疼欲裂。
‘又见怒气上头来,不得菩提心中果。’
‘戒怒戒嗔,戒杀戒伐……宝树啊宝树,你又入魔了。’
这僧人的眉目再度低垂,足有山岳般夸张的身躯于此刻收敛,徐徐落下,最后便又是变回了那原本的个头。
‘不过是区区黑白成煞,还是未能落得两处阵眼的小货,放在平日,可曾会惹得你这般生气?’
‘为何要如此嗔怒?修行路漫漫,心性自为重。’
‘切记切记,不可在被这些念头给牵着走了……’
这女僧人说完这番的话,情绪也似是有了好转。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此刻抬头朝着身前打量。
却在片刻之后,便是愣在了原地。
……
人呢?
是了,那原本应该是趴伏在地了的顾长生,他此刻又是去了哪里?
要说这僧人反应也是不慢,她眼看着顾长生已是不在原地,此刻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前头望去。
随后……
她便是看到了,那原本还是雾气弥漫的边墙一处。
此刻居然是清晰地一片!
顾长生消失了,伴随着那一阵感知不透的雾气……如此二者相连一并,便是让她都是心头咯噔出响。
愕然之间,这僧人右手半抬,如今只是朝着身旁一捞,不远处的一只牛头便被她吸入了掌中。
“告诉我,方才漂浮在此地的究竟是为何物?!还有原本在这的人,他又是去往了何处!”
怒吼之间,女性的面庞隐约之间,也是有了融化的趋势……
而那牛头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痛苦万分。脖子嘎吱出声,眼看着就要被扭断了去,这牛头的表情却在下一刻突然微变。
斗大的牛眼转动片刻,凝落在了这僧人身上,如今也只剩下了忌惮的神采。
“我,我也不知……”
“方才我现身,也是出于好奇。因为我也不知道那雾气究竟有何作用。”
“如今看来,这似乎是能把人带往其他地方的特殊手段……”
黑白煞带入到了牛头肉身之中,如今已然是全无与这僧人做对的念头了。它低声下气,甚至有些讨好似地说道。
“底细不明的东西,我也不敢随便涉足……方才你我二人斗得激烈,这小子应该就是趁乱逃进去了的。”
“但是也无需担心,我见得一队牛头马面跟了过去!以那小子的本事,定然会被轻松拿下,到时候……”
它终究是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已是面目扭曲到了极致的女僧,在此刻已是满脸的恼怒。
她显然是没能料到如此局面,此刻胸膛起伏不定,语气更是愤恨不已。
只听得她一声的怒喝,浑身肌肉成团,手掌抓握收拢,居然是生生地将这牛头脖子都给捏碎了去。
“恶物,你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这哪是什么迷雾?这分明是黄铜门的本事!有如此要紧事,你为何不早点说来!”
“如今黄铜门已是闭上,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坏我道行,坏我布局!我要你偿命啊!”
呵斥之间,一杆锡杖自天而降,再度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