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足足一夜的路。
下马,出示文件,表明身份。作为万象楼的直属成员,阎平身上带有着官家特有的漆印标志……这玩意儿不仅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自然也能让顾长生一行顺利入城。
折返,三人先是回了客栈还马,虽后径直归楼。
等到了天光大亮,得是早上七时前后的当口,顾长生一行才算是回到了根据地。
阎平开门推入其中,却是还未站稳,里头便窜出了一大一小的两个黑影来。仔细望去,那正是黄狗和黑白鼠,正从中窜出来的模样。
狗子开心地蹭着红二的小腿,正宛若抽噎那般地,发出一些细碎的动静。
黑白鼠则是一跃而上,跳到了红二的身上,直接就爬到了后脖处站定,此刻正亲昵地蹭着红二的侧脸。
这两个畜生闹得开心,红二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的笑意。顾长生与阎平眼见这般,也不言说,便是纷纷入门而去。
“红二,你先去后房那边洗漱一下,换身新衣吧。”
阎平交代出声,红二顺势点头。他从柜台那边绕行一阵,当即就步入到了后房的位置去。
如今只剩下了顾长生与阎平在场,后者轻笑两声,张嘴便是说道。
“顾兄,一夜过去,你可是思索好了?黄叔家住不远,平日里头都会在早间八时来楼里坐镇,你若是有其他的打算,最好也得是快些准备了才行。”
阎平出声提醒,顾长生自然领情。他当即点头,却是左右打量了一阵,继而对着阎平低声说道。
“阎兄,在下有要事相谈,能否……”
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细说一二。
顾长生如此突兀行事,让阎平意外三分。但他倒也是好说话,点头迎合,便是领着顾长生上楼了去。
转入二楼,开窗通风。迎着朝阳的微风捎带着几分反潮的露水气,被初晨一裹,带着股微妙的暖意,扑打在了人身上,只觉得困倦三分。
毕竟修士也不是铁打的。
昨日从傍晚开始,顾长生与阎平便是急急切切地忙活了开来。如今又是熬了一整宿,这困倦感自然是涌上了心头。
打个哈切,阎平坐在了圆桌一旁,点头示意。
“顾兄请说。”
后者落座,却又是沉默了小会儿。顾长生似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才做出了决断。
只见他伸手,在腰间那扎进了的口袋处一阵摆弄,最后将那厚布袋子径直摆放在了桌上。
这玩意儿一落桌,便是突然蠕动了些许。伴随着哎幼哎幼的痛呼惨叫,很快也就没了动静……
里头装着的正是那蛇心,方才碰了伤口,也是让他疼得哀嚎不止。
“阎兄,我已经想好了,这东西该如何处置。”
听到顾长生开口,阎平脸上也是多了几分好奇的神色——要说起来,二人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的‘战友情’。
对于这个本事非凡,甚至发挥起来完全不逊于自己的‘佛宗传人’,阎平也是真心想要他好的。
毕竟……
顾长生发展地越好,这万象楼分部自然也就越繁荣。他阎平万象门出身,又怎会希望自家宗门发展不好的?
“顾兄可是想好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
只见顾长生微微一顿,那目光凝实了半分,便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决定把这功勋让渡给阎兄,由你去安排,这东西究竟该如何处置。”
“……”
此话一出,确实让阎平的表情都彻底地僵硬了去。
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理解顾长生的行为,以至于嗓子眼都是抽搐片刻,继而发出了古怪声来。
“啊?!”
阎平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站定在了原地,表情古怪,却是很快地……就阴沉下了脸来。阎平的眉头开始紧锁,此刻更是忍不住说道。
“顾兄,我拿你当朋友,你却予我开这种玩笑?!你,你可是当我阎某是傻子不成?!”
眼看着阎平一脸气愤,正是想要离去的模样。顾长生连连陪笑,起身一把拽住了阎平的衣袖。
“阎兄,你看我可是会开那种玩笑的人吗?”
顾长生性格或许不算是太闷,但让他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话,这自然也是奇怪的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阎平的表情虽是缓和了些许,但如今依旧困惑不解。
“你这葫芦里头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是啊。
顾长生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
此时此刻,也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明白了。只见顾长生苦笑了两声,如今沉吟片刻,便是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继而说道。
“阎兄,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此番能够得手,全是因为佛珠之能……若是没有那个声音告诉我这些东西,我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如今不过是撞钟小僧的本事,按理来说,应当是一步一脚印,行徐徐图之的路数才对。”
“有多大的本事,得多少的好处。如果突然得了个天大的好处,于我个人而言……或许未必是件好事。”
“阁老说过,四级以前,我等修士需‘悟’宗门之法,方可精进。而这般的说辞,便是我之领悟,也是我的道路。”
言止于此,顾长生轻叹口气,顺势说道。
“正所谓欲者乱心,金袍玉器又有何用?我既然佛宗传人,此等外物,自当不应贪恋……”
言止于此。
阎平也是听出了个大概。
他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如今再看向了那蛇心的时候,便是沉默了小会儿。
顾长生放弃了这份功勋,有理有据。如今把这东西让渡给他……说实话。
不动心是假的。
然而直接应下却又显得品格低下,他只得推脱一番,最后在顾长生的坚持下,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阎平收了蛇心,顾长生似是长舒口气,便是径直起身。
“既是完了活,这功勋也在阎兄之身,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如今熬了一宿,我也得回村子休息才是。”
阎平送行,二人在门口处别过,最后由着顾长生独自出行。
走在了东城的大街上,顾长生轻轻地出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放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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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是了,我得悟明白,这黄铜法的真义为何,才能继续精进下去。”
侍者一词,究竟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