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尚未领悟气窍运转和观想之法的奥妙。

最后那十页的打坐观想图，他虽然坐在那里，却不能像书中所注解的那样，向内观想自己的奇经八脉。

喝下的淬体液，药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练功，不再像最初几日之时，会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在经脉之中流动。

虽然有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在日益增强，用力时，身上会出现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但将近两个月的习练还没能跨过那道坎，让他心中有些烦躁。

他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发力时，不自觉比往日更加用劲，一拳一脚之间，挥击出阵阵拳风。

不需要在脑中回想，身体就会习惯性地做出那些动作。

不知不觉之中，他进入了一种空冥的状态。

那种烦躁感消失了，取而代之，他感觉到一种流水周转的浑然天意。

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法则，他感觉到自己的气，但不需要刻意去控制它们按照《还源篇》注解的方向流动，好像身体中存在着一条先天形成的河流，这些气本该就是往那里走的。

三十六个周天打完，像是打破了一层隔阂，他感觉到一种浩荡古朴、至大至深的大道之意。

很多热气自骨髓中升起，向着五脏六腑烘托而去。

他坐下来，于眼前观想那十副小人图。

本该是空无所依的画面，他却看到了朦胧的雾气，雾气之中，隐隐有亮光，如同星辰银河般，光点汇聚出一个盘坐的人形。

光点斗转星移般移动，他知道，他终于跨过了这一层关。

夜晚，吃饭时，庄兴说：“我练成了。”

竹兰为他欣喜：“那太好了，恭喜你。”

“还有十三日便是中元了，我们明日，便去正善堂，取路引吧，顺便找那白骨精问问，之后我要怎么做。”庄兴说。

竹兰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她忽然想起来，日子要到了。

还有十三日，十三日后，不管婆婆交代的事情做没做成，她都要回去的。

机票在她来时就已经买好了，过了时辰不候。

这么快，都过去三个月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吃饭心不在焉，只吃了三碗饭。

庄兴问她菜不合胃口吗，她摇摇头，说有些不舒服，独自回房去了。

庄兴没多想，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是比较怪的。

翌日，两人再走东城山，跋山涉水，来到正善堂前。

晚风徐徐吹过，天高路远，鸟飞林中，霞光灿灿，一切安宁祥和。

推开门，白芷已经在柜台上摆好了两个令牌。

是槐木制的木牌子，刻着一句古文：“西方公據，冥途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