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兴对于火候的把握不错,毕竟他一个人生活好几年了,在学校有食堂,可过年暑假回家了,自己做饭总是比在外面吃便宜些的。
他的厨艺是从奶奶那儿继承来的,奶奶是家里的掌勺大厨,她在世的时候,庄兴只负责烧火洗碗,做些简单的活,就能吃到一桌子菜。
奶奶教会了庄兴怎么做菜,教他调味,教他做香肠腊肉,教他买菜选菜。
因此庄兴练得一手好厨艺,不说有多专业,但基本的家常菜,他都做得。
他用的是叫花鸡的做法,虽然他自己没做过,但电视上看过不少。
正统的叫花鸡,步骤很多,要先腌制,用面皮和荷叶包裹,再用泥巴裹住放进火里烤,工序繁杂。
他这会儿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时间,所以就用了最简单的处理办法。
青蒿在东城山附近随处可见,他遇见了都会扯上几把,这玩意算是中药的一种,性寒,能解暑,夏天时,奶奶最爱煮青蒿汤来喝,用来炖猪蹄,还能去腥。
庄兴用青蒿把鸡包裹住,是为了去除鸡肉的腥味,竹兰根本没把鸡肉里的血放干净,如今烤过了,里面的血已经放不出来了,只能想办法用外部材料尽量掩盖住那股味道。
泥巴的作用是避免鸡肉被烤糊,烤一只鸡,需要的时间可不短,通常都得两个小时才能保证全熟,他不想慢慢等,就用泥巴把鸡裹起来,埋在火堆下面,这样和火焰之间只隔一层泥巴,能熟的快一点。
他尽自己所能,把这只鸡处理的好吃一些。
等了一会儿,他感觉差不多了,用木棍把那团泥巴从木炭中戳出来,刚取出来的泥团烫的很,不能用手抓,他便拿起一块石头往上砸,砸出缝隙后,双手沾上水,把细树枝插入缝隙,将泥团撬开。
这次,终于有肉香味了,还有一股青蒿草特有的清香。
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竹兰,鼻子动了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庄兴把那半只鸡取出来。
“呼呼好烫好烫”庄兴左手接右手,烤熟的鸡在他的手中来回横跳。
“很烫吗?”竹兰的眼珠子也跟着鸡来回横跳。
“对啊,烫死了。”庄兴转头:“女侠,你快帮我拿一下。”
“我帮你拿啊?这不太好吧”竹兰嘴上说着,手却已经伸了过来。
“你快帮我接一下,我的手要烫出泡了。”庄兴装出受不了的样子,像是烫的要把鸡丢掉,但其实没那么烫,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哦哦!”竹兰闻声,一下就把那只鸡抢了到了手里。
“烫死我了。”庄兴对着手吹气:“我用水冰一下手,这鸡你自己留着吃吧!”
他一脸愤懑,似乎真的对一只烤鸡生气了。
说完他不给竹兰开口的机会,“火急火燎”就蹲在了山泉边,把手伸到水里哼哼,他觉得他这演技都可以拿去好莱坞的电影节上拿小金人了。
一边洗手,他一边悄悄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竹兰。
这姑娘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捧着那半只烤鸡,左看右看,时不时往庄兴这边瞟。
庄兴猜,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吃了半只鸡,再吃半只,不太合适。
事实正是如此,竹兰觉得这半只鸡该留给庄兴,毕竟庄兴应该和她一样肚子饿了。
可是脑子这么想,身体却不听使唤。
比起她的烤的焦炭五分熟原生态野味鸡,经由庄兴处理的过的鸡肉简直是人间难寻的美味,对她来说,根本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她完全不知道鸡的正确做法,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在神社和婆婆一起生活的时候,几乎没吃过肉,婆婆的厨艺也是烂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但她自己不知道,因为她没和其他人对比过,不知道她家婆婆煮的黑暗料理有多难吃。
如果要说的话,她自己做的烤鸡,比起婆婆煮的饭来说,已经算得上“美味”了。
她的食谱如果列出来,可能连贝爷都要害怕,毕竟贝爷偶尔才去荒野求生,而她每天都在荒野求生。
因此她心里想的不要,身体却擅自动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青蒿和泥巴完全把鸡肉的汁水封锁住,嫩滑的鸡肉一点不老,腥味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