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有很多关于贝尔先生的传说可以讲给你听,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是让我很难受,女士,能劳烦你为我松绑吗?”
“不可以。”少女一点犹豫没有,又开始转动手里的木棍。
这一圈转下来的时候,庄兴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要烧着了,一定是这种烟熏烧烤太久,蒸干了他体内的水分,他看见自己的皮肤简直干的不像话,甚至皲裂开,这种非人的折磨,让他像是老了几十岁,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满嘴胡话。
“我向你保证,女士,我一点都不好吃,我长期食用工业化产品,体内富含防腐剂、化学原料、重金属,我的肉不但不好吃,而且很不健康,吃了一定会折寿的。”
“我不吃你。”少女摇摇头:“我吃过饭了。”
她指了指火边的鱼骨头,那里有散落的鱼鳞、干涸的鱼血和一地的鱼内脏,放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像是什么邪恶的祭品。
庄兴仍然无法分清楚他是不是在做梦,如果说这是梦,体验未免太真实了,全身的酸痛、蚊虫的叮咬、火焰的热浪、鱼内脏的腥气,五感不断地提醒他这都是真的,可如果这是现实,未免又太荒诞。
他明明是回家睡了一觉,怎么醒来的时候,就跑到了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被一个蠢蠢的漂亮女孩给架在火上烤呢?
他完全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好像地震了,他穿着一条裤衩跑出了卧室,对,裤衩,他看到了胯下那条黑色的裤衩,昨晚他穿的就是这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唯一能称之为衣物的就是这条裤衩。
但也没什么羞耻的情绪,各种恶心犯吐让他没有时间羞耻,况且周围荒无人烟,谁来看他?
除了这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少女,少女
他抽动鼻子,再一次把那股草木的幽香吸入鼻中,终于发现了这股味道的源头,正是那个卖力做烧烤的女孩,和昨晚他闻到的好闻味道如出一辙。
女孩的衣服是破的,肚子那里的衣服有一个染血的大洞,但洞后面是白皙光滑的小肚子,非常,嗯,美观,放在她身上有一种野蛮和艺术并存的风格。
他想他是不是被卷入了哪种妖怪的奇怪仪式,他常常从老爸老妈那里听说类似的传说,说一些精怪修炼到一定程度就需要去做讨封一类的事情,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他都听过,比如戴着死人头骨对着北头七星磕头的狐狸,埋在地下许多年长毛了的旱魃出棺去河里洗澡
他发现他的接受能力格外地高,事已至此,竟然一点不惊慌,反而在揣测,这个妖女是不是要进行一种,找个男人亲一口,然后满怀爱意把他给烤了吃了,为即将诞生的宝宝提供营养的仪式。
兴许她是一只螳螂精,一只变成人的母螳螂。
庄兴的眼前真的出现了旋转飞舞的黑猫警长和母螳螂,它们排着队过河,河的对面,是庄兴的奶奶,奶奶朝着他招手,满是慈祥地微笑。
他被转晕了,吐出“彩虹色”的呕吐物。
“呀!你怎么吐了!”少女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来。
庄兴无法再回答,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站在高处,用成语来表达,意思是半死不活。
少女终于把他解绑,从棍子上把他抱下来,把他搂在怀里。
但她忽然又触电似地松开手,用长袖把自己的手裹住,再去接触庄兴的身体。
她隔着袖子小心地拍庄兴的脸:“你还好吗?你死了吗?”
良久,庄兴缓了一口气:“我我看见我奶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少女拍拍胸口,松一口气:“没事我们就继续烤吧。”
“别别烤了”庄兴使出吃奶的劲伸手:“再再烤我真去见我奶了”
说完,他脑袋一歪,又晕死过去。
少女愣了愣,在火堆和庄兴之间犹豫。
“难道用火不能补充阳气吗?”
她伸出手在火堆前烤了一烤,抿抿嘴。
“方婆婆,外面的世界,好复杂啊,为什么你不教教我呢?”
她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庄兴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