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如执,一点一点淡化。
昏君以手中笔,心中画,送走春阳少爷与清音小雪盘嗔的执念。
龙袍在寒夜微雨中,颓丧。他早已不理,那善恶与对错,谨守一点微不足道的道德与信用。
昏君一言不发,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已不再开口。
画家的鼻子对色彩很敏锐,感知对空间景观微妙的有点生动。有些神通,不是你想你就有,而是多年执于一道的圣灵造化。
对昏君而言,手中笔,心中画,就是最悲剧的亡国色。
往事不堪回首故国梦,硝烟一笔又一笔,家国信用一抵又一抵,终于负债累累,乌国这幅画再也挤不出汁水来润色。民反臣变,孤家寡人,独囚监狱。
昏君有嘴不言,画了一只朱砂鹦鹉,来到不远处的一株荒树下。他不想要思考,也不想孤家寡人,因此一趟又一趟,叫那鹦鹉去学舌。
朱砂鹦鹉一边掉色,一边学舌:“我加入你们。”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对着空气,对着荒树,对着新东家。
旧东家死了,昏君该找个能摆烂又能躺的新东家。
单臂举着金鱼儿“过分”的我无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健身项目,举着练着,肌肉举出了感觉,不曾想被昏君识破了道。
我无托现出身形,他的颜表微微诧异,盘在脖颈上的向日葵班睡得像个熊孩子,毛毛躁躁的,连睡觉都极不安分,但还蛮可爱就对了。
“曾经的一国之君,确实有点能耐。”蛮荒监狱有几个绝士,拥有不朽金牌呢?满打满算,昏君一个。赵梦华一个。曾经的一国之君,对这些尔虞我诈的纵横家韬略,早就嗅出了猫腻。
“小道而已。”朱砂鹦鹉又学了一次舌,一身漂亮的羽毛,淡去了一半,“我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干,只帮你们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你们给我腾个泡面猫窝的位置。”
我无托亮出肌肉,他笑了,“凭什么?”
朱砂鹦鹉也笑了,“凭我能看见你,凭你们既不是绿盟,也不是三大势力。”
“这么肯定?”我无托胸肌一抖,一双眯眯眼藏满桀骜不驯的凶蛮之气。
“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我不想要麻烦,也不需要大树,水深火热正合适。”朱砂鹦鹉发出难听的笑声,有点自嘲的意味。
绿盟背后的意志太多,注定没好下场。昏君颓丧着肩,轻轻逗弄朱砂鹦鹉,全程不开一口,鹦鹉又一次学了舌,“险奇战队怕是要重现春雪战队的悲剧。你们就很聪明,坐山观虎斗,只要保存实力,待尘埃落定,历经一场混战的胜利者,又怎会拒绝你们。”
绿盟,表面上是流浪战队的大联合,实质却是三大势力暗中谋划的一场绞杀。目的自然是铲除异己,为最后的兼并战争做好准备。何况这背后还牵扯到羊刃部落与赵梦华。
都是老狐狸,都各藏鬼胎,灵笼秘境这事,谁都说了实话,谁也都隐藏了一些实话。导致真相被层层折叠,无限虚构。
“醉翁之意,兵灾险祸。乱世洗牌,我困了。”
不知是寒夜微雨洗掉了朱砂鹦鹉,还是鹦鹉学舌抖掉了一身华彩。昏君跳上小舟,天为被,舟为床,躺着再也不想起来了。
“等等,你的意思春雪战队已亡?”
昏君再也不会回复我无托了。一名不会死的十阶奇兵,没有势力会拒绝。水深火热也不会。
我无托举着有点胖的过分,今天是下半身幸福日,举重下蹲对肌肉刺激最为有效,舟上多躺一个人,多一份重量,简直求之不得。
“啊,左腿的丽莎,右腿的雨燕,我感觉到你们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