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
林战和罪奴赵日心一惊一喜。
春伯伯老态龙钟的皱褶,瞬间熨平,整个人瞬间回颜,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一般。少年版春伯伯短暂出现,而后再度恢复老态龙钟,只是那空洞的眼窝里旋出两卷漩涡,甚是摄人。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想不到天赋奇差,灵感如屎的废物小子,竟然达成我辈,梦寐已久之举。”彩灯婆婆感叹。
林战哈哈大笑,“此举惊天地泣鬼神,不枉我等做局逼他一把。”
眨眼间,热度破十,破二十……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破二二了,怎么回事,好快!”罪奴赵日心难听地声音在十层廊道回旋。
一双漩涡眼牢牢盯着焰火熊熊的青铜刻度碑,春伯伯大惑不解:
“奇怪,为何不闻惨叫?”
“恶灵锻骨洗髓,旧躯撕裂残破之际,外附灵骨与本体相冲,这等撕心裂肺的变异、内卷,初次经历必然痛彻心扉,嘶嚎如兽,即使澡堂隔音再好,神武光干扰屏蔽,断不该这般,一点微末声响都不传出?”
“怎么回事?”四位不朽境大佬,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晃神的当儿,青铜热度碑上的明焰炽盛转红,“热度竟然破了四四,好快。”
房门外的温度,还在提升,房间内却依旧毫无动静。
“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林战查看宗门圣灵指数,传来异动,“我宗十万分之一的圣灵,竟弃神转向。”
“圣灵波荡,弃神转向,实属正常,大大小小宗门净化恶灵,何尝又不是在相互争灵,这小子究竟搞什么鬼?”没有五官的墨鱼面团,骤然睁开一双黑黢黢的独眼,独眼占据整张面庞,罪奴赵日心一派得偿所愿的兴奋:“这小子真是给了我等,太多惊喜!”
“没有神灵的神灵洗……”彩灯婆婆亢奋呢喃。
这一刻四人得偿所愿,皆是春风满面。
“五五,五六,五七,还在涨!”林战伸指数着刻度碑。
“条件如此简陋,资源如此匮乏,不易小子莫非真要达成神魄家族才能办到的神举?”春伯伯当日跟田不易言,八七可除隐患,趋势热度,完美超凡,只是想在田不易心中种下陷阱,实际上不朽宗门的弟子,无论天赋多么卓绝,首次神灵洗,断不可能冲击六六。
巅峰数值是六一,这是难以跨越的天堑鸿沟。
青铜刻度碑上,炽焰焚烧,刻度表跃上六一,林战、罪奴赵日心、春伯伯、彩灯婆婆心中擂鼓敲得震天响。
青铜刻度表,去势不止,傲然跃上六二。
“破了,桎梏破了,他的理论没有错,这是一条新的秩序天道,假以时日,足以撼动那帮霸占资源的老妖魔。”
“六三,六四,六五,六六,首洗绝士!”
田不易达成匪夷所思成就。
“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罪奴赵日心狐疑。首次神灵洗,热度这么高,还是外附灵骨,房内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若不是青铜刻度碑还在熊熊燃烧,都以为人死在里面了。
澡堂房内,田不易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与痛苦,仍旧一脸喜悦的沉浸在打拳的快感中。
这回打拳不只是肢体活跃与肌肉撕裂带来的愉悦感与痛苦,甚至感受到五脏六腑重构,奇经八脉畅通,全身365个穴位,蕴满了灵气,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洗髓通经,这种快感叫田不易欲罢不能。
房门外,红薯宗四位不朽境大佬,盯着青铜刻度碑,毫不顾忌烈焰扑面,内心百转千回,随着刻度表不停地往上提,直至刻度表停在一个玄妙的热度上。
热度:八七,人骨合一。
“……”林战惊到说不出话来。
墨鱼面团蠕动狂躁,罪奴赵日心喜出望外:“多年宿愿,多年宿愿,一朝终成!”
春伯伯哑然,“这么差的一局棋,竟能走出天步。”
热度渐渐熄灭,房门却迟迟不见动静。
林战与罪奴赵日心面面相觑,灵感通玄的彩灯婆婆大叫一声:“糟,那小子跑了!”
“什么?”林战一马当先,怒然闯进房内。除了一池墨水,整间房里空空如也。
“不可能,我等布置天衣无缝,”罪奴赵日心怒火攻心:“这小子怎么跑掉的?!”
“追,快追!”
红薯城的夜,即将结束。
白色的雪城,还有雪花在掉。这样冷的天,坊市的人瑟缩在被窝里,有的是暖衾,有的是冷灶,有的好梦,有的难眠。
东坊22号内院,桃婆婆还在睡梦中,田不易的租房还留着,离开前田不易提前交了一年房租。
陋室房门无声无息开,田不易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等我一下。”田不易对身旁的五一道。
黑暗中,响起一个吐泡泡的声音。那只猪,趴在小舟上,睡着了。
田不易进了房门,径直走到案桌旁,这时正好到了夜昼交替之时,天空从暗醒白,案桌上,田小娟差人送来的圣灵境炼器元配件闪出空灵蓝光。
:还敢有贼心吗?
一行字音,映照整间陋室。
心随意动,穴窍内的圣灵,附于掌骨,芯阵展开,足足二十四格,田不易丢弃地契木简,一掌吞咽案桌上的元配件。
闪身跃上小舟,身影随之消失无踪。
驮兽金鱼儿,身上代表奴役的“五一”字符被田不易一掌抹除,田不易给它取名:舞衣。
驮兽舞衣载着田不易和风口,飞离隅田川。
从虚空俯瞰隅田川全景,“原来你真的是一颗咖啡豆,而且还是倒躺着的。”
驮兽舞衣渐渐远离隅田川,田不易要逃了。他和罪奴赵日心压根没有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基础。第一场交易达成,田不易证明了没有神灵的神灵洗,并且不想牵扯进他们的是是非非。
“登临绝士,人骨合一,终于跟普通绝士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一次飞跃性的提升。先天不足,彻底补足。
“她给我留了什么?”
展开芯阵,田小娟送来的元配件化成一块专属频道的通讯手表。
田小娟早早留了言:你来了。
时隔一年半载,虽然有点晚,田不易终于有资格回上一句:我对你,贼心不死。
田不易激动的热泪盈眶。
驮兽舞衣驮着小舟,载着田不易和风口,现身虚空,他们离隅田川已经很远很远。
田不易还沉浸在田小娟那句“你来了”,眼前忽然一暗,整个人晕死过去。
春伯伯和彩灯婆婆的身影,悄然现身小舟。
“还是你有办法,差点让这小子跑了。”春伯伯笑道。
彩灯婆婆面色煞白,咳出一口血,“跑了也没事。”
“落到我们手上总是好的。”春伯伯道。
彩灯婆婆道:“这小子戒心挺大的。”
春伯伯抚须:“没有信任也无妨,上了贼船,怎么跑也跑不掉了。”
终究都是一条道上的,没有信任也无妨。
“送他去哪?”彩灯婆婆问。回去肯定是不可能回去,因为他们跟赵、林也是同道不同心。
春伯伯埋首冷笑,“能让人脱去稚嫩的大辣椒。”
彩灯婆婆震惊:“蛮荒监狱?”
“死了怎么办?”彩灯婆婆追问。
“让赵老头子取骨就是!”
彩灯婆婆点首:“青山柴火,青山在,柴火就让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