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到田秀饭店,见了面二话不说,先左右开弓打了田秀两个大嘴巴,打得田秀只能以泪洗面,没做任何解释。
大姑姐埋怨田秀也好,憎恨董兴也罢,对于这一无奈的现实,真的找不到开解的方式。
她回到家里,董兴早已等候她多时了。
董兴少有的直白,他表明董家三代单传,不能在他这辈上断了烟火。
这是一个看似托词,却令大姑姐哑口无言的理由。
作为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他们铭刻在骨子里的传统观念,严重束缚了人的思想格局。
如果大姑姐是农村户口,根据政策还可以再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也算对董家有所交代。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如今都是城镇户口,享受不到二胎政策。大姑姐也不可能为了董家传宗接代,放弃城镇户口,以及现在的工作。
“如果她生了男孩,我可以跟你离婚。”别以为大姑姐很愚钝,抓不住问题的本质,反倒顺着董兴的思维,来处理这起,事关董兴前途命运的大事。
她接下来一句话,让董兴别无选择。
她说:“你必须辞去副矿长职务,回到你原来的工作单位,去当教师。”
董兴用了一宿时间,考虑清楚了。
他第二天就辞去了副矿长职务,真的回启铭镇中学,重操旧业当老师了。
董兴从启铭镇中学,被调到启明矿,以及接下来的发展,都得利于大姑姐的亲手安排。
他为了徐英,把大姑姐赐予他的所有一切,统统还了回去,让大姑姐气炸了肝肺,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田秀的命运也真够苦的。
她新婚不久死了丈夫,又遭到大姑子女婿的欺辱。
大姑姐拿董兴没有办法,却把仇恨转嫁到她的头上。
大姑姐与董兴离婚了。
没过不久,工商,卫生防疫,公安等,所有能够管到田秀饭店的部门,都三番五次来红楼饭店找碴儿。
你看好了,是找碴儿,约等于鸡蛋里挑骨头。
各种刁难接踵而来。连服务员没及时剪指甲,都被当成一件大事,勒令饭店停业整顿三个月。
田秀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姑姐背后的努力。
她买上礼物去公婆家,想让公婆看在死去的儿子的情面上,出面调解她与大姑姐的关系,结果更加麻辣。
公婆把她带去的礼物扔到门外,并把她推搡到院外,还扬言说:“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认识谁。”
田秀暗自庆幸,她与董兴的那段隐情没被发现,否则,大姑姐都可能亲手杀了她。
调解不成,那就忍着吧。
田秀寄希望于大姑姐,有朝一日良心发现,不再刁难她了,没想到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启明矿长亲自找到田秀,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辞去启明矿国营工作,以自然人的身份,与启明矿重新签订承包饭店协议。再就是放弃红楼饭店的经营权,回启明矿当工人。
田秀由于小黑的缘故,冒犯了董兴。又因为收留了徐英,即将失去眼前所有的一切,她能不心力憔悴吗。
屋漏偏逢连雨天,就在田秀前途一片黑暗,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时,小黑又鬼使神差地出现了。
随小黑去闹吧!
田秀沉闷许久,突然想开了。
既然厄运非要来,她又无力阻止,那就让这场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如果小黑杀了董兴,最好顺带也把大姑姐给弄死,能让侯家灭门,田秀才觉得解气。
至于这个饭店接下来会怎样,田秀将何去何从,她都不在乎了,大不了一把火,把饭店烧成灰烬。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田秀集聚了几个月的烦恼,终于找到了答案:不就是一死吗。
人一旦战胜的恐惧,连死都不怕了,她还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