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在派出所黑笼子里,跟公安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来历不明,被当成了风尘女子。
好在她的背包里,有一份化验单,证明她身怀有孕了。公安因此对她网开一面,把她留在派出所办班,没送她去拘留所。
所谓的办班,就是让她每天负责打扫派出所的环境卫生,到饭口了,给她一点吃的。
到了晚上,为了防止她逃跑,又把她关进黑笼子里,一待就是半个月。
公安给她开出一个条件,只要她能说明自己的户口所在地,这边能联系到当地派出所,把她遣返回户口所在地,这事就算过去了。
徐英犯起了犟脾气,死活就是不说。
公安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把她当盲流子留在这里,只等她在这里待腻了,待烦了,主动说明身份了,再遣送她回老家去。
经过一个阶段的接触,公安也看出徐英不是老板娘所说的那种风尘女子,渐渐地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她便找到机会,跑出派出所,找到田秀所在的红楼饭店。
田秀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徐英要来这里打工,她毕竟是堂姐田梅的小姑子,田秀虽满心不愿意,还是捏着鼻子把她留了下来。
偏赶上小黑刚离开饭店,回家去迁户口了。
徐英只能留下来,一切等小黑回来后,再找机会向田秀说明他们俩的关系,但愿田秀能正式接纳她。
徐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小黑回来,他们的关系正式公开后,她要去告启铭镇派出所,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董兴看见田秀,又是怦然心动。他把田秀带到一边,低声提醒田秀说:“这里不能收留来历不明的人。”
“她是我堂姐的小姑子,怎么就来历不明了。”田秀一打眼就看出董兴没安好,说话的语气带有十分的不耐烦。
董兴摸到徐英的底细了,他嬉笑着离开了。
徐英离家出走,又蒙冤被抓,直到住进田秀的红楼饭店,才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她按照田秀的吩咐,收拾好折叠床,又跟田秀一起去市场进货。
“姐,小黑没说几天才能回来呀。”徐英试探着询问小黑的情况。
“说不好。”田秀实话实说。
小黑首先要过派出所这一关,弄不好就得折进去,少则七天,多则半个月。
田秀不能把这话,说给徐英听。
“你打算在我这待多久。”田秀明知道徐英是来她这打工的,偏要用这种语气暗示徐英,她这里不欢迎徐英。
徐英满脑子想小黑回来以后的事,根本没多想田秀这番话的含义,她支吾几下说:“那得看……不好说。”
徐英想说看小黑的意思,再决定是否留下来,又不能把话说得过于直白,怕被田秀早早知道了这个秘密,一气之下把她赶走。
外表看田秀很木讷,其实她的心思很缜密。
她能敏锐地觉察出董兴对徐英心怀不轨,便下意识地对徐英产生了极度反感,加之黄春兰与父亲的那段插曲,更加激起她对徐英的排斥力。
还是那句话,有田梅和徐建的关系摆在那,她又不好过于直白,把徐英一脚踢开,只能在日常表现中,让徐英明白她的心意,尽早知趣儿地离开这里。
两人上货回来,田秀让徐英一个人卸车,然后又吩咐徐英说:“你先在厨房给厨师打下手,前台有其他服务员,用不着你。”
徐英与田秀一见面,就看出田秀对她的冷漠,她很无奈。
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可能拜在田秀的门下。在彼此几十年的交往中,徐英对田家的两个女儿,没有一点好印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英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小黑回来,相信小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徐英就这样,在田秀的饭店里,开始了所谓的打工。
董兴几乎每天都来饭店,请客人吃饭,或者没事找事来饭店走一圈,每次都不忘催促田秀说:“快让小黑回来呀,我有事找他。”
每当这时,田秀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随口应付一声即可。
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小黑还没回来。徐英暗中焦急,表面上又不敢流露出来。
突然有一天,董兴陪客人喝过酒,他满身酒气冲到田秀近前,低声质问道:“你们姐俩耍的是啥把戏,想私吞我的钱呀。”
田秀被董兴莫名其妙的质问,搞得晕头转向。
她反问道:“姐夫,小黑拿你啥钱了。”
“信不信我一个电话,镇派出所就能下发通缉令,缉拿小黑。”董兴认准了小黑把他的几十万块钱拐走了,田秀也是同谋。
田秀一下子清醒了。
那天,董兴拎着小黑新买的背包,给她送来烟酒,她还以为董兴贪财,要把搜刮来的烟酒,放在饭店里代买。
这会儿董兴酒后吐真言,解开了一个谜底,小黑私吞了本该属于他的钱。
“小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田秀当即作出保证。
“你拿什么做保证。”董兴在酒精的作用下,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慨。他已经从媳妇那里得到了准确消息,小黑确实没把这笔钱送到家里。
而且,小黑一去不回,也充分证明,他私吞了这笔钱。
“我……”田秀语塞。
她想告诉董兴,小黑在饭店这段时间,每天负责去市场采购,回来连一分一毛的钱,都如数交还给她,怎么可能一下子侵吞董兴的几十万块钱。
田秀又想到父亲对她说过的话,小黑根本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胆小怕事的小黑,他身上已经有了奇异功能。
他能一脚让董兴半个月不敢吃东西,还跟没事人似的把董兴哄得团团转,就应该有这个勇气,吞下董兴的这笔不义之财。
田秀真的无话可说了。
董兴因此得到一个准确答案,这件事就是她们姐俩事先预谋好的。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别以为我拿小黑没办法,就能让你们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董兴眼中透露出一股,让田秀看了不寒而栗的凶残。
“姐夫,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田秀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