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坐下,盛春成问小马:“郑老师怎么了?”
小马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说郑老师的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盛春成笑了:“不值得。我不值得你看,要是值得,你早就来了,你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进城,我这店,开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都半年多了。”
“好吧,好吧。”小马说,“确实是郑老师的事,我现在有点担心她。不过,你这店很漂亮,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
“谢谢!”盛春成又问了一句,“郑老师怎么了?”
“她现在很容易犯困,坐在那里,不一会就睡着了,就这样坐着睡着。你说,这对年纪大的人来说,会不会不是什么好现象?”
盛春成点点头说是,说明她气血弱,“不过,现在是春天,春天的时候,人本来就容易犯困,连我们都一样,坐在那里,不小心就会睡着。对了,去年这个时候,郑老师会不会这样?”
“去年?”小马歪着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去年我还没有住到郑老师那里去,不知道。不过,那时的郑老师,什么时候看到她,她不是说个不停,哪里有坐下来打盹的可能?”
盛春成一听也笑了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开始上门去为郑教授按摩了。那个时候的郑老师,还是“臭嘴”郑老师,整天喔吆喔吆个不停,别说打瞌睡,就是让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都不可能。
“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有一次,你在书房里,看到郑老师一个人坐在那里,流着眼泪?”
小马问盛春成,盛春成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小马说:“昨天下午,我回家取一件东西,在客厅没见到郑老师,我走去书房,看到郑老师坐在书桌前睡着了。我拿了一块毯子,走过去想帮她盖上,结果,看到郑老师眼角都是泪水,好像刚刚哭过。我被吓到了,把毯子给她盖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弄醒,我就逃走了。”
“后来呢,我是说你再见到她的时候,怎么样?”盛春成问。
小马看着他,苦着脸扁了扁嘴,她说:“我再看到她,当然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盛春成想了想,他也想不出郑教授这是因为什么,他说:“郑老师很可能是想她女儿和外孙外孙女了吧。”
“这个,肯定是想的。”小马说。
盛春成摇了摇头:“也真是搞不懂老太太,明明是很想他们,为什么又不肯过去,也没听说她女婿和她合不来,如果那样,还正常,对吗?”
“不可能。”小马说,“他女婿也是我们的学长,郑老师的学生,跟着郑老师拿了硕士,再去美国拿的博士,他对郑老师很尊重,怎么可能合不来?”
小马说着想起来了,她说:“我们有一次闲聊,好像说起过这事,我问郑老师为什么不去美国,不去享天伦之乐,她说了一句,就把话岔开了,不愿意多说。”
“她说什么了?”盛春成问。
“她说,我去干嘛,在这里我是外婆,去了美国,我是grandm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