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过去的无人机并没有认真考虑过少了飞行员之后可以带来什么优势,基本只是按照小一号的有人机进行设计,执行一些大概率有去无回,但又并不复杂的高危任务而已。
但在进入80年代后半叶之后,无人机的定位开始发生变化。
工程师和军队逐渐发现,在无需考虑飞行员,以及相应的生命维持和输入输出等一系列相关系统之后,他们可以根据飞机的任务需求自由决定其体积大小。
尤其是对于侦察、巡逻等用途的飞机来说,其任务载荷本身就不大,在丢掉飞行员这个累赘之后只需要体积很小的飞机就能够满足要求。
相应地,飞机所需要的动力水平和燃油消耗量也大大降低,这又带来了更低的使用成本、更长的续航时间和更强的场地适应性。
有些甚至无需专门铺设的跑道就能够起飞。
以专门用于侦察的“先锋”无人侦察机为例,其机长和翼展都只有5米左右,起飞重量不足200kg,却可以以100公里左右的速度飞行最多9个小时,这对于一架常规的有人侦察机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更美妙的是,这种飞机使用的只是一台不到30马力的汽油发动机,整架飞机几乎不涉及任何专门的航空子系统,因此无需专业地勤人员维护,基本上能维护车辆的地方就能维护这种无人机,所以师旅一级的陆军部队就可以使用。
这意味着过去需要及其复杂的跨军兵种协调流程,且大概率根本申请不到的航空侦察资源,如今被直接集成在了编制内部,几乎随叫随有。
哪个指挥官不想要啊。
“在这方面,咱们国内确实基本还是空白。”
被常浩南打开思路之后,孙惠中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柳暗花明:
“我回去之后就跟所里面汇报,正好现在今年各高校还没毕业,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组织一个无人机飞行控制研究室出来。”
后者笑得合不拢嘴,直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现在新毕业的年轻人都厉害得很呐,比我们那时候是强出太多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经意地瞟了餐桌对面一眼。
“呃……”
常浩南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显然,这段时间某位在读本科生有些不做人的表现让对方对于新毕业生的水平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看着处在兴奋中的孙惠中,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打击别人的乐观主义倾向了。
有些道理,还是需要经过现实的残酷教育才能领悟。
……
送别了648所的几名工程师之后,常浩南年前在蓉城这边的任务也基本上就结束了。
歼7F的剩余工作都需要等到两架原型机下线之后才能进行,只是辛苦132厂的同志们,恐怕又有相当一批人要在工作岗位上面过年了。
至于他一直在构思的那套通过对进气道相关数据进行检测来对喘振或者其它发动机故障进行预测的理论,更是需要巨量的数据进行研究,并不是一个能靠短时间内爆肝就出结果的东西。
常浩南颇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611所的大院里面。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几名穿着后勤制服的工人正在往旁边的路灯杆上面挂纸扎的彩球。
照理来说,他一个并不是航空工业员工的人,学校又早已放假,这边没了任务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一种名为“近乡更怯”的情感却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常浩南。
在这个时间线的人们看来,他只不过是一年没有回过家而已。
然而对于常浩南本人来说,尽管重生之前两位老人都仍然健在,但都已经年届古稀,而现在回到家,看到的则会是正值壮年的父母,以及十七岁的妹妹。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自然是想要回家的。
可是真到了随时都能回去的时候,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进家门之后见到尚未老去的父母会是什么感觉?
要不要给家里人带些礼物?
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