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县城外,鄂州刺史兼武昌军节度使高重捻着胡须,脸上洋溢着笑容:“王指挥使,这次多亏了你提前来通知本官,不然我手下的武昌军恐怕真要被那些流寇们伤了元气。”
他身旁立在马上,穿着明光铠的白面中年人,淮南骑军副指挥使王纵连忙下马抱拳回礼:“高节度,这些都是末将应该做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高重富态的脸上露出些许得色:“虽然困不住黄巢那厮的大部队,但能把他逼走并吃下留在这江夏城里的尾巴,也可以算是大功一件了。”
这心宽体胖的老者名义上是朝廷任命的一方藩镇大官,手下有一军兵力,但他麾下武昌军的实力硬碰硬可能还真打不过黄巢的那数万乌合之众。
鄂州在唐朝中期曾经作为军事重地被列入“元和四十八方镇”。
“方镇”其实也就是藩镇的别称,本质上就是指那些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
鄂州虽跻身藩镇之列,但唐朝和近现代不同,当时没有铁路,江夏自然也就算不上是什么“九省通衢”。
而从军事地位上来说,江夏也比不过西面的江陵。
所以武昌军从唐朝中期开始置立后不久,就遭到裁撤,然后撤了再置,置了又撤,几次三番,直到唐朝灭亡。
这样子搞下来,此时高重手下的武昌军中,除了本地招募的团练乡兵外,就只有一些别的军镇看不上的老弱病残。
王纵懒得和对方扯皮,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开始攻城,把这唾手可得的战功拿到手里。
自己是客军,虽然肯定分不到头功,但同样也不用出太多力气,这种好事平日里可很难遇到。
就在白面大汉打算提醒眼前的高节度别再耽搁时,不远处的江夏城头突然放下了一只吊篮,落地后,从中爬出一个没有着甲的彪形大汉,腰间没带武器,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快步朝自己这方的军阵走来。
庞师古面不改色,高声喊道:“某是义军朱将军手下的庞师古,带着将军的印信和诚意前来乞降。”
高重听到来人的喊声“哈哈”大笑起来:“好,没成想兵不血刃就拿回了江夏,快把人带进来,本官要亲自看看那诚意是何物。”
“高节度还是小心点好,”而站在他身旁的王纵则是满脸不甘,“说不定是那城中的反贼狗急跳墙,派人出城诈降,咱们不能不防啊。”
“王指挥使莫慌,”胖老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本官自然晓得轻重,不会贸然入城的。”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在本官看来,城内的朱将军肯定不是那位冲天大将军的什么亲戚子侄,也不是心腹爱将,不然怎么会被壁虎断尾,留在此处?他实在没道理与我等拼个两败俱伤。”
王纵也不得不承认高重说的有道理,无奈地点了点头:“高节度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