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形恶相的朱温扫视了帐中众人一圈,心中有些不耐:“冲天大将军把尔等都叫来是为了听听大家对于之后如何用兵的看法,而不是让你们在这当闷葫芦的,真是一群虫豸。”
黄巢的外甥林言本就看不惯眼前这个嗜杀无情的丑汉,如今又被对方骂了一顿,忍不住出声讥讽道:“哦?莫非你朱老三心中已有了定计?不如直接痛快说出来与大家听听,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恶汉呲着牙怒瞪了一身青衣的青壮汉子一眼,然而对方也毫不示弱,直接反瞪回来。
黄巢眼看自己的外甥与手下第一猛将起了冲突,却并没有马上出声劝阻,而是背着手,默默地思考起如今自己这支义军的处境。
攻打汴州城已经好几天了,这次却不如在左城时那么顺利,城内的宣武军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竟然在他们来之前便有了防备,导致朱温没能故技重施骗开城门,偷袭得手。
而漫长的攻城战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泥腿子的强项,再加上之前离开曹州地界时比较仓促,粮草没掠足,连手里的菜人到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
刚刚还有探子回报,东南面来了个叫张自勉的劳什子招讨使,带着三千多义成兵正朝他们这边逼近,应该是想要和那汴州城内的宣武军里应外合,一举吃下自己的义军。
想到这,黄巢有些头疼,也许自己之前选择南下的决策是错误的,但如今兵马已到此处,却是没办法再反悔了。
朱温发现冲天大将军没有拉偏架的意思,心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朗声说道:“俺朱老三只要听得懂大将军的指挥便是,何须有什么自己的看法?而且眼下大不了继续往南边走便是了,也没必要在这和一座孤城较劲。”
“往南边走?”林言牵起嘴角冷笑着,“也行,那张自勉的三千义成兵就交给你朱老三带人去阻挡吧。”
朱温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私兵去阻击劲敌,但嘴里还是强硬地叫嚣着:“去就去,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俺朱老三绝不推脱,定不让那劳什子招讨使逾越雷池一步。”
恶汉已在暗中下定主意,如果那黄巢老儿真敢厚着脸皮顺水推舟,让自己独自带人去阻击张自勉,那他就假意领命,趁机带兵离开。
你黄巢不仁就别怪我朱温不义,在背后捅你刀子。
察觉出帐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一直没有说话的黄巢终于开口了:“林言你闹够了没有?这种让自家兄弟去送命的话也能说的出口?还不快快给朱校尉道歉,不然可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林言被自己的舅父骂了一顿,气势瞬间蔫了下来,只能低声给朱温赔了个不是。
恶汉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却已然提起了十八分小心,这老东西看来还没昏了头,自己想借机掌握整支义军指挥权的计划眼下也只得暂时放弃,希望他没看出什么端倪。
黄巢虽不知道朱温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但他却很清楚此时万万不能随意分兵,更不能放这心思深沉的凶神独自带兵离开。
心中有了成算,他大手一挥:“朱校尉还有存哥、邺哥留下,其他人先回去整顿兵马,准备开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