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
原本真正想在背后搞事情的,果真是另有其人啊。
也难怪白家能如此大胆,选择配合在这种时候当众喊破楚元烨的身份。
感情就是在赌。
当着楚道行这个太上皇的面儿,逼迫玉嫔当众揭露当年的隐情,做实楚元烨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
楚道行本就多疑,别说是言之凿凿,就算是稍稍有点蛛丝马迹,也绝不会放过。
必将严厉查证。
只要他认了真,那就成功了一大半。
而楚元烨在他们眼中,到底才刚刚登基,连新皇即位仪式都才走了一半,这西晋的皇权仍在楚道行这个老皇帝手上,还没彻彻底底,完全交给他呢。
根本不足为据!
而眼下这种情形,只要证实了楚元烨并非楚道行的血脉,别说是继承皇位的可能,就连命,那都保不住。
在场的人当中,还有谁有继承资格?
楚道行厌弃楚元戟已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楚元胤受他连累,更不可能。
最后的皇位,可不就在楚元傲这位大皇子身上了。
楚元傲是他们白家暗中支持的人,只要他成功上位,白家便是首功!
未来如何,自然不用多说。
也是这段时间接触的这些事情多了,几乎没怎么费力儿,沐云歌很快便理清了白家的打算。
而继白贤妃之后,白旭琨也站了出来。
不过他却不是冲着楚元烨去的,而是一转身立在“楚道行”面前,撩起衣袍跪了下去,几乎眨眼之间,便哭的涕泪齐下:
“陛下,老臣的陛下啊,您被蒙蔽啦!
誉王趁着您龙体有恙期间,在朝中肆意拉拢人脉收揽权势别有用心不说,且老臣已经寻得证人。
可以证明,他血脉存疑,故而禅位一事万万使不得。
还请陛下,千万要三思啊!”
明明早在两个多时辰以前,楚元烨已经接过了禅位诏书,被朝臣们三呼陛下,成为了西晋的新帝。
然而此时此刻,白旭琨所面对着的,口口声声喊着的陛下,却是“楚道行。”
不得不说,这白家人,就是刚。
前有白贤妃,现在有白旭琨。
楚元烨作为旁人眼中的新皇,依旧是他们口中的誉王。
这心机,分明就是表明了,这个新皇,旁人认,他们可不认。
他们所效忠的,从始至终也就只有楚道行一个罢了。
没有上位者,会不喜欢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
尤其这个臣子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还不忘话里话外地表忠心,“老臣心知陛下信任誉王。
也深知有关皇嗣血脉一事,何其重要。
今日之事,不论最终能否被证实真假,老臣也是将誉王殿下给彻底得罪死了。
想必将来朝堂之上,也再难有老臣立足之地。
这一切,老臣都明白,之所以任就选择今日站出来,冒着被诛杀的风险,也要揭露此事,也是实在不忍心陛下被宵小蒙蔽!
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始终一片衷心的份儿上,绕过老臣家人!”
“……”
做臣子的可以死,却绝不容忍自家君王被人蒙蔽。
不的不说,白旭琨当真不负老狐狸的名号。
不仅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临场的表演,更是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就这么瞧着,他好像当真就只是一个,一心为君的纯臣。
该说不说,若楚道行还活着,目睹了这一遭,怕是也要被他如此这番操作,给触动到。
唯独……可惜了。
沐云歌深知其中的猫腻,心中暗自为白旭琨感到可惜。
白费力气了。
定眼看去,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楚道行”,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儿动容,表情看着还有点阴沉。
若是细瞧,还能瞧见几分隐约的尴尬。
能不尴尬吗,这个冒牌货,本就是楚元烨安排的,乃是他的人。
现在有人跪在眼皮子底下痛诉他的主子多么居心叵测,身份还存疑,换谁不尴尬?
又不能真的随意开口处置。
眼见着半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白旭琨,已经着急的要抱他大腿了,“楚道行”赶忙求救一般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楚元烨。
虽然依旧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但有了这个动作,也算是有了希望。
以为他是在以眼神逼问,念着人多,给楚元烨留点儿面子听他狡辩,一旁的白贤妃不乐意了。
也就她没有生下儿子,不然早就闹腾开了,也不至于一路忍到现在。
既然如今白家有了自己想要扶持的新君,自然不会随便让大事化小。
当即亲自上前,一把将玉嫔给扯了过来。
开口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尽管问她!
这个贱人知晓内情,可以将当年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告诉您知道。”
说着,人也没闲,抬脚稳稳地踢在了玉嫔的腿弯处,迫使她跪在了“楚道行”面前,厉声呵斥,
“贱人,你如何同本宫交代的,还不仔仔细细向陛下说明?
若是敢耍半分花招,看本宫不扒了你的皮?!”
玉嫔玲珑已经被用过刑了。
白家人趁着楚元烨这边的人都在忙活禅位登基一事,没人顾得上注意她,趁机设套,将她给绑了。
连夜审问,很是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玉嫔最终没能抗住,全都给交代了出去。
此时已经换过了衣裳,虽然身上看不出什么来,一张小脸却已是煞白,丁点儿血色都没有。
尤其被白贤妃那么一踹,跪下去时,疼的差点晕厥过去。
“楚道行”起初还能维持着冷静,默默看戏。
然而等目光落在玉嫔脸上,神情却一下子就变了。
厉声喝斥:“放肆,你做什么?!”
这是在呵斥白贤妃。
白贤妃被喝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陛下,这贱人……”
“她好歹也是寡人,亲口册封的玉嫔。你说话便好好说,别一口一个贱人地乱叫!”
白贤妃:“……”
这……好像不太像是陛下的做事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