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以后必定会好好侍奉绝无二心……”
说着说着,她好似悲从心来,竟挤出了几滴眼泪。
又怕被他们看到一样,赶紧撇开脸,全然一副隐忍的模样。
好一副楚楚动人的美人之姿。
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
杜氏喜奢华。
除了刚刚东窗事发被沐睿处置那会儿不提,往日里但凡他见她,必是艳丽四射,珠光宝气。
哪有现在这么素净的时候?
况且还是这样的姿态,沐睿一颗心立马就软了。
反观向珍雁,却是满脸狐疑。
女人,最了解女人。
好歹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几乎是对方出现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就有了,这人肯定不安好心的想法。
扫了眼杜氏手中递过来的鸡汤,她没吭声,也没去接。
沐睿见状,脸色当场不好。
杜氏却看出了向珍雁的心思,忙不迭道:“夫人恕罪,都是妾思虑不周。”
言语间,她自个儿当机立断先喝了一口,亲自尝试。
完了才换过勺子,重新将鸡汤递了过去。
到了这里,沐睿的表情已经十分难看了。
也就碍于子女在场不好多说什么,才没直接出声责备。
向珍雁明白他的想法,又踌躇了一瞬,最终还是将鸡汤给接了过来。
杜氏手上一轻,又是赶紧屈膝,喏道:“妾身谢过夫人大度。”
明明是她先尝过以后向珍雁才接的汤,这会儿杜氏却又这么说明显很有深意。
果然沐睿再没继续装聋作哑,看似淡淡,又带着点儿不着痕迹的迫不及待,道:
“你也别站着了,过来坐下一块儿吃吧。”
他这话一出,沐云歌愣了愣,放下了筷子。
抬头一看,见杜氏居然真就走了过去。
恰好沐睿另外一侧的位子空着,杜氏施然落座。
然后一双媚眼殷勤地看着向珍雁,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催促道:
“夫人怎么不喝鸡汤?是嫌弃妾身手艺不好吗?”
这句颇带着点儿挑衅的话语一说出来,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
向珍雁端着鸡汤的手隐隐带着点儿颤抖,沐子胥握着筷子的指节发白。
沐云歌也是一言不发,以戏谑的眼神盯着沐睿看。
沐睿被她盯得来了气。
到底是沐子胥在场,当着儿子的面儿,他多少要脸,没太过分。
只是也搁了筷子,扭头冲着杜氏不轻不重道:“她不喝我喝,也给我盛一碗。”
“哎!”
杜氏又不傻,哪看不出来老爷这是在维护她?
当即手脚麻利地盛汤,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喂了沐睿一口,一脸期待道:“老爷,如何?”
沐睿自然是给面子。
沐云歌懒得去多看这种恶心的戏码。
只是将杜氏全程动作看在眼里,心底多少升起了几分怪异。
可具体怪在哪里,又不太好说。
直到她目光一动,将视线投在了向珍雁这边,扫过了她碗里的汤。
场面尴尬,向珍雁一度十分自责。
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就是一碗鸡汤吗?
虽然让她恶心,但总好过让儿女们跟着一起尴尬。
这么想着,她也就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扯了扯嘴角勉强道:“你有心了。”
说完舀起一勺鸡汤,合着心头万般滋味一起入了口。
眼看着她还要继续喝第二口,沐云歌眼角一顿,突然出手捏住了自家母亲的手腕:“等等。”
再看杜氏时,对方竟是满眼的遗憾。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小姐也要喝吗?帮你盛一碗?”
屋子里的气氛本来就怪异,她这一开口,更加难以形容了。
沐云歌没错过对方眼巴巴盯着自家母亲喝汤的动作,不禁皱起了眉头。
向珍雁不想让女儿为难,笑着打了圆场:“歌儿是担心我肠胃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罢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沐云歌的手,浅笑道,“不用担心,一碗鸡汤,你父亲都喝了,不碍事的。”
当着一家人的面儿,既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
沐云歌嘴角动了动,只能没再继续阻止。
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经过这么一耽搁,杜氏的表情莫名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而这边向珍雁刚要再动作,两行污血从鼻子里边缓缓而下。
感觉到温热的不适感,她下意识摸了摸,很快被指尖一片殷红给惊了惊。
同时一旁的沐子胥第一时间看到,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母亲!”
又急又惊的嗓音也惹得沐云歌转过了头,向珍雁却还在一边用帕子捂着鼻子,一边摆手道:“没事没事,天干物燥,大概是有些上火。”
沐云歌见状,目光“咻”地望向杜氏。
谁知对方反应比她还快,一变脸色就起身往这边有,看起来满是担忧的模样:“夫人你不要紧吧?”
赶在对方的袖子扫过来之前,沐云歌眼疾手快地端过向珍雁跟前的那碗鸡汤,查验后顿时眉眼生冷:“这鸡汤有问题。”
沐子胥一听这话,也立马反应过来,顾不上询问具体,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还坐着的沐睿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惊愕开口:“怎么回事?”
沐云歌没理会他。
径直拉过自家母亲的手,用银针刺破了她食指指尖,挤出几滴血。
遂又掏出一只小小的试管滴了进去。
随着里头的试剂变色,她表情阴冷:“母亲中毒了。”
幸好中毒不深,问题不大,很容易就能解决。
摸出一粒解毒丸递过去,沐云歌及时稳住了向珍雁的情况。
随即看向形迹诡异的杜氏,冷声道:“是你!”
早在她说鸡汤有问题的时候,杜氏就顿住了脚步。
这会儿,杜氏低头掩藏脸上的表情不与人对视,只满腔委屈道:“妾知道以前做过不少错事儿,如今悔之晚矣,便是夫人要责罚,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可是……”
她突然抬起头,话锋一转,已经是泪流满面。
杜氏的目光并不看沐云歌,只对着沐睿所在的方向期期艾艾道,“可是就算要罚,要打要骂,夫人且直接来就好了。又何必联合云歌小姐一起,泼这么大一盆污水给妾?鸡汤是妾熬得没错,但老爷不也喝了么?妾身自己也先喝了,如果真的有毒,第一个出事的应该是妾身才是。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她的言下之意,向珍雁中毒这件事,根本就是她们母女合谋的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