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然而沐云歌听着却是眼皮重重一跳。
那假的李铁牛更是看了眼沐云歌所在的方向,才唯唯诺诺道:“因为……因为沐小姐与誉王妃感情甚好,近来誉王跟誉王妃之间生了误会,她想趁机离间二人感情,拉拢誉王妃为定王殿下所用,便想着混淆视听拉誉王下水。”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沐云歌跟冷永宁交好。
沐云歌:“……”
很好。
在事实的基础上说谎话,真真假假反倒让人辨不清。
高明。
她,懂了。
这是来自楚元烨的警告。
对方觉着,永宁近日种种异常,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是自己蛊惑所导致的!
而且,这也是一手好棋,算是彻底将楚元烨从伏霖山罗刹谷一事中摘了出去。
不管她跟楚元戟如何怀疑,也不管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真凭实据,只要有人质疑,最后的脏水都会被泼到自己身上来。
关键是,楚元德知不知道自己为他人做了筏子?
看过去时,楚元德脸上的张狂已经快要遮不住了。
他服食五石散成瘾,每日里头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这会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再没什么好说的,定案吧。”
一听这话,沐云歌跟楚元胤自然是急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异议,就见一名小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去薛常安身边说了什么。
薛常安听完,跟身边的刑部还有御史台两位大人交换意见,个个一脸惊诧。
最终还是薛常安清清嗓子宣布:“此案……另有变故,容后待议。”
楚元德不干了:“证据确凿,还用得着什么容后待议?今日不管楚元戟在还是不在,这案子,他都必须认定了!”
“哦?若本王,便是不认呢?”
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在场众人纷纷坐不住。
沐云歌第一个刷地回了头。
就看到楚元戟正被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搀扶着走过来。
对方一身锦衣,身份非富即贵,而楚元戟面上则罩着一层浅浅的淡金色,一看就不对劲。
脚步更是虚浮的厉害。
她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一侧的楚元胤率先窜了出去。
正要喊一声“七哥”时,被楚元戟锐利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没等他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扶着楚元戟的那个年轻人倒先行了一步,冷冷道:
“本王听到适才有人说,本王曾勒令什么李铁牛夫妇管理罗刹谷?
如此大事,怎么本王自己倒是不记得?!”
一边说,一边还表情严肃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假李铁牛夫妇。
这话来的突然,几乎在场众人全都没回过神来。
唯有一个楚元德,脸色当场就变了。
可惜压根来不及阻止,假陈氏便直接扑了过去,死死抱住那人大腿开始哀嚎:“殿下,奴才自知忤逆了殿下死不足惜,可奴才到底也为您做事多年。求您看在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过奴才一双儿女性命吧!”
她这话的本意,是在暗戳戳指责楚元戟以她孩子的性命做为要挟,迫使她不得不就范。
然而话出了口,现场却霎时寂静一片。
被抱住双腿的年轻人面色更是古怪,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假陈氏的手臂。
而沐云歌见状,再没半点迟疑,赶紧帮忙上前拉人:“你这是做什么?好好说话便说话,怎么跟个市井泼妇似的?你这样,别说定王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就是堂上的大人们都得要怀疑,你究竟真的像不像自己口中所说的,曾被委以重任了。”
这话用心极其不一般,那个假陈氏也不算太蠢笨,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登时懊恼的不行。
大意了,只想着定死定王的罪名,没考虑到其他,她不该这么着急的。
可惜不等她再想出个什么补救的说辞来,被沐云歌抓着的那条手臂便尖锐地疼了一下,心里警觉低头望去,对方已经松开了手。
她的手臂还好好的,没有半点不妥。
然而等加陈氏再抬头,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周围空间开始扭曲,所有的视线里头只剩下了沐云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看她笑着跟自己说:“有什么话别着急,慢慢说。横竖堂上有那么多位大人为她做主呢,必定不会让她蒙冤。”
假陈氏知道不对劲,也知道自己中了算计,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意识一点点瓦解,她楞楞地点头:“好。”
随即真就乖乖松了手。
沐云歌将她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这才放心松手,走到了楚元戟身边,第一时间去捉住他的手腕,发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眼眶迅速红了。
她心底有许多话要问,却一句说不出来。
楚元戟自知理亏,偷偷用小拇指讨好一般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这边两人小动作,那边的薛常安已经皱着眉头继续问起了案:“陈氏,你说自己曾奉定王殿下之命,替他在罗刹谷训练死士,那你可认识定王?”
假陈氏摇头:“不,不认识,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他。。”
薛常安:“那之前你们如何联络?他可是通过谁,向你们传达命令?”
假陈氏更是干脆:“没有命令,我从未为定王做过任何事,他也不是我的主子。”
众人:“……”
三堂会审,第三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连薛常安都没料到假陈氏会反口,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
惊堂木拍下去,惊的众人齐齐提神:“大胆陈氏,竟敢戏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