鏒沐云歌突然听见楚元戟答应放她回京,心里有些惊诧。
以她对定王的了解,男人从来都不是好商量的人。
这家伙……该不会表面答应放她走,然后再食言,不肯将天竺玉树的卖身契交给她吧?
沐云歌心里暗暗琢磨,也想找机会向楚元戟问个清楚。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楚元戟下令让赈灾的队伍有序入城,驻扎一晚明日再起程。
沐云歌不经意瞥间,正好看见白胡子老头那支商队,放慢脚步拉开了与军队的距离。
看样子,白胡子老头这一行人,并没有打算进城,正要趁着楚元戟和沐子胥交涉之时,悄悄溜走。
还没等沐云歌来得及开口,她就看见以杜随为首的十几名将士突然从后面包抄出来,正好拦下了白胡子老头这一伙人。
“老人家不是要赶着进青州城交货吗?这是打算去哪儿?”
杜随冷洌低沉的嗓音传来,同时也吸引了前面的注意。
楚元戟和沐子胥的目光同时朝后望去。
沐子胥并不清楚事情原委,于是开口:“这些是什么人?为何会与定王殿下同行来到青州?”
“他们伪装被山贼打劫,向本王寻求庇护,其目的……恐怕只有一番审问才能弄清楚。”
听见楚元戟的话,沐云歌雾眸微敛,原来这男人从头开始,就察觉到了这支商队有问题,他留着这些人与队伍随行,就是要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那白胡子老头似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眉眼一挑,故作镇定的呵笑两声:“老夫突然发现,银袋好像掉在了路上…”
却不想,杜随箭步朝前,长臂倏地一勾,便精准无误地扯出了白胡子老头的银袋。
他扬起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幽幽问:“老人家要找的,莫非就是这只银袋?”
那白胡子老头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敛尽,眸底露出一抹凶光。
只见杜随挥手,一声令下:“仔细检查每一辆马车,把他们往里面藏的东西全都找出来。”
这下子,以白胡子老头为首的几人,脸色全部骤变。
他们面面相觑,白胡子老头一记眼神,其余人似是全都在瞬间回过意来,齐齐点头。
画面落入杜随眼底,也能察觉到他们肯定会有动作,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带回去好好审讯。”
杜随一挥手,手下的将士们正要冲上前……
白胡子老头和他手下的几名伙计,就像变戏法似的,每个人的手里突然都多了一把火油绳。
只见他们全体一划拉,火油绳哗地一下子就都点燃了。
坐在马背上的楚元戟,忽闻大喝一声:“不好!把他们拦下……”
男人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沐云歌此时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似听见杜随说,这支商队在沿路的途中,借着机会悄悄往装有粮药的马车里藏了东西。
虽然还没弄清楚他们往马车时藏了什么,但看见他们此刻的举动,也不禁油升起警戒之心。
与此同时,奉命搜查马车的士兵从马车里搜出了自制火雷。
“王爷,有火雷!”
杜随带着将士,敏锐出手:“拦下他们!”
商队的那几名伙计,正想用手中的火油绳袭击装有粮药的马车,就被杜随和一众士兵堵截。
可是,任谁也没有料到,白胡子老头突然腾空而起,身轻如燕,快如闪电。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身形单薄的乔装老头儿,竟然有如此身手。
只见白胡子老头手里的火油绳,仿若红光劈落,每一下都落在装满粮草的马车上。
楚元戟骑着马飞奔而去,同时大声提醒:“全都趴下!”
临近马车的将士听到命令,迅速做出了防护。
就在这时,传出轰的一声巨响。
火红的光将接连几辆马车毁得精光,强烈的冲击波,将不少士兵震到数十丈开外。
刹那,火光夹杂着血光,在城门外蔓延。
那白胡子老头也深受其害,半边身体鲜血淋漓,受了重伤。
他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却没想到,受了重伤的白胡子老头到了这会儿,还倔强地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高高扬起火油绳,似打算拼着最后一股劲儿,想要毁掉剩下来的粮药马车。
趁着眼前硝烟弥漫,一片混乱之际。
浑身血淋淋的白胡子老头,瞄准离他最近的几辆马车,手中的油火绳用力地扔了出去,他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毁掉定王从京城带出的这些粮药物资。
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得完成任务。
火油绳的红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眼看着就要在弥漫硝烟的掩护下,精准无误的落到最后几辆马车的正中间。
只要引爆一辆马车,周围几辆装满粮药的马车,就无一能够幸免。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银光残影暴掠而过,在空中紧紧握住了熊熊燃烧的那支火油绳。
楚元戟漆黑如墨的鹰眸,冘如一潭死水般寂沉。
他仿若感觉不到火绳的疼痛,那一团火油绳在他的掌心,被碾成了粉沫,随风散去。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楚元戟的脸色铁青一片,煞气滔天,令人灵魂俱颤。
他的手里,瞬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白胡子老头的脖子上。
男人的另一只手,顺势扯下了白胡子老头的假胡须,露出了一张白皙俊俏的年轻面孔。
乔装成白胡子老头的年轻男子,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既然落在定王手里,在下只求死得痛快点!”
楚元戟眼底充斥着嗜血的光,直勾勾的瞪着他:“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毁了这么多粮药,就算是将这群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眼前的年轻男子不寒而栗。
定王的眼神,仿若地狱而来,还未动利刃,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生不如死的恐惧。